44、6.4(1 / 2)
老爷子?这边的事,林天?处理得很快。这些天?大伯为了林阳明的事跑前跑后,四处求人?,忙得颠三倒四。可人?人?都知道?他们家老爷子?走了,家业全交给?林天?了,所以林天?这个小辈才是林家最大的,这种因为遗产纠纷的交通肇事杀人?未遂案,怎么有人?会甘愿得罪林天?帮他?
他这下才真的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失势的人?,总是会被人?踩得很狠。
相反,巴结林天?的人?就多?了。
他忙着应付来吊唁的各界人?士,他很烦在丧礼上还要?同人?假惺惺地说笑,但是不得不这么做。老爷子?刚走,家里的定海神针没了,而他实在太年轻了,很难服众,许多?人?都因为他的年轻而看轻他,尽管他曾经证明过自己?的能力。
好容易得个空,林天?才有机会和傅医生打电话说上两句。
“明天?就开庭审理,到时候我来接你。”
由于姑父的最高?人?民法院不审一审案件,他建议傅星河把案子?提交沪市中级人?民法院,并且介绍了相熟的师弟做本案的审判长。
“居然是明天?啊,这么快啊……”他忙坏了,日夜颠倒不分,白天?应付客人?,晚上还要?给?老爷子?守夜。今天?人?才下葬,政商军三界都有不少人?来,老爷子?早年的好友,前任葡萄牙大使馆馆长都从里斯本赶过来了。
林天?忙着跟人?寒暄客套,有些客人?看到老爷子?遗体,禁不住悲恸落泪,林天?还得安慰人?。其实他大可以不必做这些事的,这个家已经是他的了,做这些意义不大。
他的做法得到了许多?人?的称赞,说林老爷子?没白器重他,是个好的。
说着电话,林天?走到偏僻点的地方,在树下找了个长椅坐下。
“等官司打完了,你那边也忙不了几天?了,我跟院长说了,提前几天?去出差,他给?我把这算到年假里了。”他的声音里有难得的温柔,“林小天?,我们去过圣诞节。”
听?他这么说,林天?才意识到,这一年快过去了。
他背靠在长椅椅背上,头仰起来,“好。”
“我在帕罗奥多?还有房子?,有室内泳池,你可以游泳了。”
林天?笑起来,路灯与大树的影子?落到他脸上来,“好,”他舔舔嘴皮,睫毛闪了一下,“我们可以试试在泳池里做,我还没试过呢。”
傅星河脑海里浮现出林天?描绘的画面,这才发现,因为最近事情过多?,他和林天?连见面都很少,就算见到了,也至多?是一个长长的拥抱或一个短短的吻。
在电话里简短地互诉衷肠几句,才断了电话。
林天?望着路灯朦朦胧胧的光,心想,他真的只?剩下傅星河了。
他喜欢的人?也这么喜欢他,多?么幸运。
他困倦又满怀幸福地闭上眼。
这时,背后冷不丁传来一道?声音,“和你的野男人?调情呢?”
林天?嘴角的笑马上就下去了,他睁开眼,锋利得像刀子?一样的目光落到林城安身上。
林城安手里拿了一片残缺的树叶,这片树叶被他用手指掐成歪歪扭扭的形状。“你每天?晚上守着老爷子?的遗体,一点愧疚都不会有吗?”他的脸挡在黑暗里,“毕竟爷爷可是因为你才气死的,他那么喜欢你的,啧,你居然这样回报他。”
哪怕知道?林城安在撒谎骗自己?,林天?心还是抽痛了一下。
但他面上什么都不显,嘴角有一抹冷笑,“二堂哥,你看见大堂哥的下场没有?你觉得他以后会怎么样?”他眼神更冷,“你是有孩子?的人?,你不替暮安考虑,也要?替自己?孩子?考虑吧?”
因为二叔迷雾重重的死因,老爷子?为了弥补林城安和林暮安兄弟,给?他们留了酒店股份,马场,球场和地产。这些东西都很值钱,下辈子?基本可以衣食无忧了。老爷子?知道?林城安爱赌博,怕他败光遗产,还专门留了遗言给?他,让他戒赌戒躁,收敛戾气,兄弟和睦。
之前老爷子?替他还给?公司的那三亿,林城安就是输在了赌场里,他不敢在自家赌场赌博,凑巧有人?邀请他去游轮玩,那游轮上就有座规模不下的赌场,一冲动,林城安输了好一个亿,他没钱填啊,女伴在耳边吹了枕头风,说他肯定能赢回来。
鬼迷心窍地,林城安拿了公款上了牌桌,一晚上德州`扑克下来,他最后输得只?能拿自己?的法拉利钥匙当做筹码。
这些钱说多?也不是很多?,但也不少了,他挪用了这么大一笔公款,很怕被林天?发现。
那段时间他每天?都想着怎么填补漏洞,林天?知道?了要?怎么对付他?爷爷知道?了会不会对他失望至极,然后把他赶出公司?没有办法,他只?能想办法掩盖自己?的罪行,钱少了,没关系,他假装不是自己?干的就行,只?要?林天?查不出来……没有证据,什么都好说。就在这种巨大的担忧里,林天?还是发现了这件事。
林城安心虚得厉害,那几天?,他只?能躲着,很怕林天?找到自己?。他对林天?的这种恐惧,就好像遇上天?敌一般。
林天?小的时候,甚至是后来读书?的时候,他都经常欺负这个看起来懦弱,漂亮,不爱说话的堂弟,包括他那个虎背熊腰的小胖子?跟班。
林城安一直都是小霸王,有一票志同道?合的兄弟,他们一群人?一起,把林天?和他的小跟班当玩具一般羞辱。
这种欺负,持续到了林天?出息那一天?,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这个怯弱的堂弟突然成长了起来,变得比自己?更高?,更能干了。他以前抱着爷爷腿撒娇就能有零花钱拿,但长大后情况就不同了起来,他什么也不会,什么也干不好,只?会花钱败家,老爷子?总是骂他,让他瞧瞧林天?这个弟弟干得多?好。
这时候,林城安出于嫉妒,便想方设法地找林天?麻烦,结果最后,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因为成长起来的林天?变得比自己?还高?,他还爱运动,他和他的朋友俞刚,两个人?都很高?很强壮。林城安喊了帮校外流氓去教训教训他俩,没想到反让林天?教训了一顿,揍得鼻青脸肿。而且林天?不像他的朋友大刚,林天?没有弱点,没有喜欢的人?,所以抢他女朋友再搞大他女朋友肚皮这种阴狠招数行不通,找女人?去勾引他也行不通。除了找人?揍林天?,他就只?会在爷爷面前编排这个弟弟了。
他根本教训不了林天?,这让他很窝火,那时候林城安正?在谋划自己?的小生意,他自己?开了个小公司,刚开始看起来还算有模有样的,后来有一天?,他们公司的机房被黑了,商业机密泄露,一夜之间破产了。
林城安血本无归,之后便一蹶不振,无论?他干什么,就什么都失败——不是林城安脑子?不好的原因,是有人?在背后使坏。
他发现那个使坏的人?是林天?后,便气冲冲地跑去质问他,他想揪住林天?的领子?,把他像抓小鸡那样拎起来,结果林天?轻描淡写就把他的手扭开了,差点被他给?攥骨折了!林天?还笑眯眯地看他,“被你发现了啊。”
林城安非常愤怒,“你觉得这样好玩?!”
林天?说:“很好玩啊。”
那个时候,林天?还在上大学?,就已经蔫坏蔫坏的了,再后来,林天?就变成了一座他无法逾越的高?山。
就是吧,你无论?做什么都追不上他,也追不上他在老爷子?心中的地位。
他总能听?见长辈夸林天?怎么怎么样,怎么怎么样……就算是出去和朋友喝酒蹦迪飙车,也时常会有不长眼的人?在他面前说:“你那个弟弟,林天?是不?我们家老太爷老在饭桌上说了,说向他学?习,学?你麻痹啊!”
长此以往,他对林天?积怨很深。
听?见林天?的威胁,他也发怵了一秒,但下一秒他就振作起来,目光森冷地触在林天?身上,“我早和爷爷说过,说你是个祸害,要?让咱们家家破人?亡,断子?绝孙……你尽管放马过来,我等着。”
他装出一副坦然不畏惧的模样,心想他又没有干坏事,怕什么?反倒是林天?这个同性恋——他都是同性恋,他怎么还能理直气壮地威胁自己??
林天?懒懒地笑了,“你想做什么随意,但是我警告你,你动我的人?,”他目光一刹那就变成了锋利的刀子?,割在林城安脖子?上,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的脑袋横切掉的那种狠,“你就是找死。”
林城安不由自主往后退一步,踩在松软的花园泥土上,他只?觉得喘不过气——林天?想弄死他。
刚才那一秒钟,林城安真的感觉到了他不加掩饰的杀心,
怎么办?他恐慌起来。
林天?看也不看他,转身便走,他知道?林城安的为人?,是个怂货,这么一句警告下来,他到底会掂量点——傅星河是他的逆鳞,谁碰都不行。
心里装着事,林天?手上给?傅医生发了条短信过去,让他这两天?不要?独自出门,开车前最好检查一下刹车油箱。
当然,他这么做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林城安的目的是自己?会出于愧疚,主动给?他馈赠遗产,如果自己?不主动,他就会搞臭自己?,让自己?身败名裂。所以他不会动傅星河,只?会从他们不可告人?的关系下手。林天?当然不能如他所愿了,他已经想通了,像傅医生说的,他的就是他的,他的东西,捐了都你也别想拿走。
林天?想打完这个官司,老爷子?驾鹤西去的风头过去,他就出柜。
第?二天?开庭,傅星河早上还没出门,就有人?敲门了。
门外站了个很高?的黑西装,古铜色的肌肉虬张,身上有股内敛的浴血气息,是上过战场,退休的特种兵。
他自我介绍说:“傅先生您好,我是87,林总下令让我负责您这些天?的安危,我会尽责的。”
傅星河警惕地盯着他,他想到了昨晚上林天?发的短信,根本没提这件事,只?让他不要?一个人?出门。他多?了个心眼,心里怀疑这并不是林天?的人?。
正?当这么想的时候,林天?的电话就过来了。
“傅医生你出门啦?你看见87没有?”林天?说:“是我给?你找的保镖,这几天?先呆你这里,我怕我来不及阻止我堂哥对你不利。”
傅星河撩起眼皮看了这个古铜色的彪形大汉一眼,接着把门关上,“林天?,你擅作主张?”而且还没告诉他。
“不是……你别生我气,我就是怕你不在意,才不告诉你的。你就当他不存在,87存在感很低的,他给?你开车,他开了车过来的,那车安全性能高?一些,你就坐那个车。”林天?一口气说了好多?,“你不知道?,我堂哥很坏很坏的,大伯他也很坏,我很怕他们会伤害你,所以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傅星河轻轻蹙眉,“那你自己?的安危呢?”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你自己?的你就不在乎了?”
“我比较在乎你嘛……”
“林天?!”傅星河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