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尾草(1 / 2)
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梁司严跟阿成两个人加起来身上的钱连两顿饭都不够,迫于生计只能在一家旅店里打工糊口,虽然只是权宜之计,但阿成却做得很认真,全然将养家当成了自己的责任。
转眼一周过去,小雪下了两场,外面的街道上不但没有变冷清,反而人来人往更加热闹,因为斐麟当地的传统节日——雪神节临近。在节日当天可以将家里用不到的金属制品拿到神庙兑换食物和美酒,所以一些小孩子便成天走街串巷,寻摸别人弄丢或者遗弃的废金属。
阿成裹着臃肿难看的工作服站在旅店门口擦玻璃,偶尔有客人入住或退宿,经过他旁边时都会多看他两眼。
“穿最丑的工作服,擦最亮的玻璃,”阿成看着被自己擦得几乎不存在的玻璃门,颇有成就感地点头,也不想想斐麟这种动不动就下雪的城市哪里有什么灰尘给他擦。
一个男人从他身后走过,故意晃着身体想蹭阿成的肩膀,刚好被他从玻璃反光里看见,一侧身让对方蹭了个空差点摔倒在地。
“嘿,你撞到我了!”男人立马改变策略倒打一耙。
阿成甩了甩手上的湿抹布,指着头顶的监控器,“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能再说一遍吗?”
男人没想到居然碰上这么个机灵鬼,夹着尾巴赶紧溜了。
晚上回屋时,他将这事故意说给梁司严听,对方手上动作不停,冷冷道,“再遇到这种下三滥,直接揍回去。”
阿成对他这个回答觉得好笑又有趣,扁扁嘴说,“我不敢,alpha一般都很壮,要是被打了可划不来。”
“那你就倒在地上大声哭喊,凭你的演技,应该能一次性将我们的旅费凑齐。”
“好烂的主意,”阿成嫌弃地说着,将他手上的小卡片抽了过来,撕开一个黑色包装袋,把卡片装进去再封好口。很简单的工作,这是beta老板娘特意给梁司严这个瞎子alpha找的手工活,装一张卡片能挣两分钱,但得抽一分给她。
梁司严不受他影响重新拿起一张继续装袋,对于现状他并没有不甘和着急,他的视力正在一天天好转,等到完全恢复的那天,就是他离开这里的时候。
“你今天装了多少个?”阿成看了旁边的盒子一眼,目测里面起码有几百张。
梁司严对这工作已经很娴熟,几乎光凭手感就能完成,“六百多张。”
“挣六十多块钱,还不错,”阿成笑道。
梁司严抬头看他一眼,虽然暂时看不清长相,但已经能分辨对方的身形,“你好像对现状很满足?真想就这样擦一辈子玻璃?”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啊,无忧无虑,有吃有住,”阿成耸耸肩,“你不喜欢?”
梁司严沉默了一下,“你说喜欢我,却从来不问我的身份来历,你对我就这么信任吗?还是说,你已经不用问就心知肚明。”
阿成的笑容出现些微凝滞,但又很快若无其事,“心知肚明什么?”
“我暂时还不确定,但很快就能验证我心里的猜测了。”梁司严意有所指地说。
“听不懂,”阿成笑得单纯。
雪神节到来的那天,斐麟大街小巷都张挂着冰蓝色的纱带,风一吹来到处如梦似幻,阿成站在街边看着这独特的景象,心想真是怪异,外面冰天雪地,再远处战火纷飞,这个城市竟然还能过得如此天真。
“发什么呆,快上去把三楼的客房玻璃擦一擦,”beta老板娘站在二楼朝他扔了块水果皮,叫道。
阿成缩了缩脖子,赶紧提着水桶跑回店里,上楼时还在心里吐槽,旅店是个正经旅店,就是老板娘有点不正经!
每天花枝招展地楼上楼下溜达,时不时还去敲梁司严的门,借口检查进度实则撩汉,这点尤其让阿成火大。
晚上。老板娘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搜了两个破铁桶拎在手里,吩咐店里的人老实看店后便推门出去了。
她一走,前台的小姑娘便松懈下来,靠在桌子旁开始用终端给朋友打电话,阿成问她,“你不去换食物吗?不是说在神庙跟雪神换了食物会有好运?”
小姑娘也是个Omega,不想跟这个长得比自己还好看的男Omega说话,直接装作没听见。
阿成被她无视,心里暗骂没礼貌,狠狠瞪了一眼后也摸回房间偷懒去了。
进了屋,梁司严正站在窗边往外看,听到动静回头看了过来。
虽然知道他眼睛还没有完全恢复,阿成还是被他盯得浑身一僵,“你在看什么?”
“今天外面很安静,”梁司严走过来,坐下继续装卡片,如果他眼睛没问题,他就会知道卡片上印的是:为了风临和雪川的明天,随时准备战斗!
卡片背景是被扭曲的星星图案,那是星原军队的标志。
阿成拿起一张卡片看了一会儿,突然问,“如果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梁司严不慌不忙地问,“你想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