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马(1 / 2)
觅寻受伤后,夙九兮答应延迟驯马日期,叫觅寻养好伤再说,反倒是觅寻不肯,懒洋洋地笑道军中无戏言,若开了他这个先例,将军日后如何服众。
夙九兮一怔,显然没料到觅寻到了这种时候第一个想着的人竟是自己,心里升上一股莫名的情愫,抿了抿唇,不再开口。
虽然没有延迟驯马日期,不过觅寻以时间紧迫为由,向夙九兮争取到了一晚上驯马的时间。
于是傍晚时分,觅寻便在众人注目下顺理成章得从马厩里牵出雪花骢,大摇大摆地往后山小树林走去。
按觅寻的说法,这是为了避免他晚上驯马时,打扰了众将士的清静,所以选在偏僻的后山小树林,士兵们望着夕阳下一人一马的背影,纷纷嗤之以鼻。
这个小白脸若是能在一晚上驯服雪花骢,我李老三就把脑袋砍下来给他当球踢!
夙九兮站在士兵身后,耳边充斥着起哄般的嘲笑,弧度优美凉薄的唇紧抿起来,一句话也没有说,目光越过黑压压的人群,投向山峦下那身风流优雅的月白袍,漆黑的眸中光影闪烁,下颚紧绷,说不清是何模样。
要想一晚上驯服天下名马雪花骢,这对觅寻来说,的确是.............不可能的。
不要说一晚,就连之前与夙九兮约定好的七日,他也绝不可能做到。
所谓术业有专攻,连夙九兮帐下最好的驯马师都束手无策,他一个对驯马完全外行的人又如何能在短短七日之内驯服这匹暴烈非常的雪花骢。
不过觅寻有一个谈不上是爱好的兴趣,平生喜欢搜罗各类奇能异士为己所用,恰巧他手底下便有这么一位驯马的能人。
说起这个人驯马的本事,说大也不大,只是令天下间所有的驯马人都不敢在他面前夸耀自己的驯马技巧而已,这个人的脾气就同他驯服过的烈马一样桀骜不驯,这样的人一旦认人为主,同样像被驯服后的马一样忠诚。自从他在三年前被仇敌追杀,机缘巧合之下被觅寻救下后,便一直追随在觅寻左右,任凭差遣。
觅寻牵着后面不断发出低吼声表示自己心情不爽的雪花骢,将缰绳交给早已等候在小树林中的人,笑看着他眼睛发亮得摸着雪花骢的骢毛,简单交代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然后闲散地摇着描金纸扇,用清磁悦耳的嗓音含笑道:“今夜一晚,任兄可否驯成。”
“足以!”
说话的人身体结实,虎背熊腰,脸上更蓄满了粗犷的大胡子,同觅寻站在一处,粗俗与优雅的对比十分扎眼,越发衬托出觅寻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眼下那个络腮大胡子的注意全被眼前这匹天下闻名的烈马吸引去,连回答时眼睛都没有离开过被他盯着浑身发毛的雪花骢,声音里满是兴奋和自信。
他摸够了雪花骢后,这才恋恋不舍得移开视线,转看向觅寻,粗着嗓门说:“主子,刘长老让我给您带个话,他说今晚在枕月楼里等您。”
觅寻点点头,刚跨出去两步又被那络腮大胡子叫住,那人踌躇了一会儿,犹犹豫豫道:“主子,您别怪我多嘴,您也知道我任老三一向不是个饶舌的人,可我总觉得这句话我非说不可。”
觅寻挑了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任老三顾及江湖道义,不肯在背后说人长短,但那件事他总觉得古怪,为了觅寻着想,也便把所谓的江湖道义丢到一边了。
“阁里最近太不对劲了,老阁主死得不明不白不说,还莫名奇妙把位子传给一个影奴,实在是古怪。”
任老三说到这里,将两条粗眉拧成一团,带着抱怨的语气又道:“新上来的阁主神神秘秘的,一天到晚神龙见首不见尾,净不露脸,老子去找他十回倒有九回不在!”他越想越气,越说越粗俗,身上的江湖味一下子全跑出来了。
“妈的,要是老子抓到那小子,看老子怎么...........”
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和谁说话一般,连忙收住声,干笑道:“主子,我是个江湖粗人,说话粗,您别往心里去。”
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觅寻的脸色,见觅寻含笑如常,并没有怪罪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又见他一身洁白无瑕的月白袍,迎月而立的身姿修长而又优雅,一如初见般慵懒地摇着描金纸扇,整个人光是站着不动都散发出一种养尊处优的贵族气质。
这个粗犷的江湖儿女没来由得害了臊,只觉得自己那番粗俗的话,简直辱了这个高贵男人的耳朵。觅寻遥望天边被云层遮住的月亮,俊朗的轮廓在月色下显得深邃了几分,神情捉摸不透,似乎若有所思,又似乎仅仅是在赏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