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别(1 / 2)
“我……”苏洛喉头一哽,声音微微发颤,“……独自去了镇中酒楼用饭,而后在酒楼中借宿,直至第二日清晨。”
“这么说来,还是无人能证明那一日你不曾出现在云湖堡内了。”萧云深深叹了口气,眼中似有决断,“阿洛——”
“我可以证明。”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打断了萧云即将出口的话,众人循声望去,却是一名陌生的白袍男子,腰悬白玉,负手信步走到了夜行衣少女的身旁,站定,“那一晚我一直同苏姑娘在一起,未有一刻分离;因而下手杀害林远少侠之人,绝不是她。”
白袍男子的突然出现让众人都愣了愣,仔细一看却不是在座各门派中的弟子,那略带病容的面色甚至都不像是个江湖中人,这是谁跑到云湖堡来凑热闹?
“你又是何人?”那镖局领头大喝了一声,显然对男子的意外出现很是不满。
“凛渊阁阁主,李舒夜。”白袍男子微微一笑,施施然抖开了手中檀木折扇,也不顾周围人闻声齐齐吸了口冷气,不少人甚至在听到这个名字时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神色戒备至极。
“那一晚多亏苏姑娘为在下彻夜疗伤,救命之恩岂能不报,以凛渊阁的名义担保,苏姑娘不会是你们寻找的杀人凶手。”
李舒夜信手摇了摇扇子,当众暴露身份神色间也未见一丝慌乱,倒是周围的江湖豪侠们显得更加无措,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毕竟是传说中专攻毒术与暗杀的神秘门派,身为阁主却如此轻易的暴露身份,实在令人无法深信,而萧云闻言则紧紧的皱了皱眉,连带任千行与云湖盟五大门派的要人都有些色变。
李舒夜对众人或探究或畏惧的目光恍若未闻,他朝苏洛眨了眨眼睛,眼底带着令人安心的笑意,像是在宽慰她不必担心。苏洛心头一热,眼眶微红的蹭了蹭鼻尖。
“……舒夜,你不必如此。”
话是这么说,苏洛心中却还是一阵温暖。到底还是有人愿意相信她,李舒夜是她所遇到的第一个未将她师父穆星洲唤为‘血魔’之人,自然也不会为她打上血魔传人即是恶人的烙印,在所有人都为此指责她是凶手的时候,却只有这个才认识不久,连好友都称不上的青年愿意站在她身边,甚至不惜暴露身份以证她清白。
那镖局领头还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不止是他,一时间四周不少人都发现自己提不起内劲发不出声音,人群中顿时一片慌乱。
“方才忘了说,我过来的时候顺手下了点东西,南洋的七清之毒,当然是注意过用量的了,不出意外的话三个时辰后就会自行解开,诸位不必紧张。”李舒夜将折扇一收,慢悠悠的补了一句,人群间顿时炸开了锅,一时间所有人的剑都指向了他,李舒夜却是视若无睹,依旧悠悠的摇着手中的折扇,风轻云淡,仿佛只是跟在座之人问了声好。
不远处的江怜南闻言色变,九黎是常驻南洋的门派,七清之毒代表着什么他自然清楚,然而连他也不知道李舒夜是何时下的毒,倘若他方才下的是真正分量的七清之毒,那么在座几人都已经死过好几个来回了。
江怜南后背一凉,看向李舒夜的神色也多了几分戒备,这个看起来风吹就倒的病弱世家公子,难道真是那传说中江湖第一毒术门派凛渊阁的阁主?
任青澜最受不得这样的挑衅,刚想要开口,却被李舒夜摇了摇手指示意她安静,青年的声音平稳,带着不容人抗拒的意味,“我自然会说明,为何苏姑娘不会是凶手。”
他看了任青澜一眼,而后看向萧云,眼中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杀死林远少侠之毒名为鸢姽,是我凛渊阁的特有的用量,这么说的话,诸位是否明白?”
凛渊阁专司毒术与暗杀,这在江湖中根本不是秘密,众人齐齐色变,却是想不到林远竟然是死于凛渊阁之手,而凛渊阁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必然是有人下了委托,暗中想要林远的命。
“想要林少侠性命的委托人,就在这云湖盟之中。”李舒夜再次抖开了折扇,嘲讽的弯了弯唇角,“不过出于凛渊阁的信誉,这人是谁我就不方便透露了。可见啊——你们这些所谓的正派人士根本是心口不一,两面三刀;口口声声讨伐着所谓的凶手,殊不知真正的主谋正背地里逍遥自在。”
“信口雌黄!”他这一席话说的在座之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任青澜恼羞成怒的反驳了过去,“这不过是你一家之言罢了,说什么委托人在我们之中,说不定你才是真正的凶手呢?”
李舒夜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先前信誓旦旦说凶手是苏姑娘,这会儿又变卦了?”
任青澜给他噎的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儿的指责李舒夜胡说八道,凶手必定是苏洛无疑;李舒夜啪的合上了手中的折扇,以扇柄点了点她,又朝向了自己,“凭我一家之言不足以证明,那凭武力说话如何?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论不过的理,自然是得靠拳头来说话了。”
“你——”任青澜一时语塞,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当然不敢上前挑战不知底细的李舒夜。如果他真是那传闻中凛渊阁的阁主,她有几条命都不够送的,要知道时隔两年,玄门之主的尸体如今还在那早已荒废的门派之中冻着呢,名震江湖的‘凝邪’之毒,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轻易挑战。
“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你们还能怎样?”李舒夜悠然自得把玩着折扇,神情看上去格外无赖,周围的江湖侠士们相顾无言,眼前这人虽然看着没什么武功,却有很大可能是那凛渊阁的阁主,身份摆出来十分唬人,众人不知他底细,一时间谁也不敢真的上前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