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头(1 / 2)
蔺青抬手慢慢朝着逢欢的脸颊伸去,当他滚烫的指尖刚触碰到逢欢的脸颊时,脑子中最后的半分理智将他拽出了此刻的迷乱。
他猛地晃了晃头,一把抢逢欢手里的木桶,将里面的水全数倒在了自己的身子上。
逢欢看着那满满的一桶水,从头淋到了尾,赶忙捂着鼻子往旁边挪了挪,生怕那桶里面的水溅到自己的身上。
淋了个透心凉后,蔺青的长发黏在了脸上,眼底的躁动也慢慢褪去了几分。
他将手中的木桶狠狠的摔在地上,吸了吸鼻子。
“你从何处弄来的水?”
闻着一屋子的臭味,只听门外传来两声蛙叫。
逢欢捂着鼻子,抱着桌子腿,小声道:“池,池子里。”
蔺青闻了闻自己的胳膊,忍着满心的怒火,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直接扔在了逢欢的脑袋上。
“明天,给我洗干净了!”
看着床上赤膊着的蔺青,逢欢将脑袋上的衣袍往下拽了拽,也顾不得如何的臭味熏天,只要能遮挡住自己的视线就好。
她抱着脑袋,拼命的点了两下头,便贴着地面马不停蹄的爬了出去。
床榻上的蔺青望着瑟瑟发抖头也不回的逢欢,眼底的阴凉渐渐散去了几分。
翌日回到监栏院时,逢欢和元宝顶着两幅黑眼圈,没精打采的倚靠在一起。
昨儿夜里青爷的药劲散了,睡得倒还安稳,倒是苦了逢欢和元宝,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坐在废院凉冰冰的石阶上。
望了一晚上的月亮,听了一夜的蛙叫。
逢欢打了个哈气,抱着怀里蔺青的衣物失魂落魄的往浣洗处走去,刚迈出一步,就被蔺青拎着衣领拽了回来。
“干什么去?”
逢欢抬头瞄了一眼神色不明的蔺青,轻声道:“洗,洗衣服。”
蔺青看了眼她手中的衣物,想起了昨天夜里自己说过的话。
他冷眉一挑,将逢欢怀里的衣袍拽了出来,丢给了站在一旁哈气连天的元宝,将她推进了监栏院。
“睡觉去!”
逢欢站在监栏院门口,有些不明所以的歪着脑袋。
这个撅把子是什么意思呀?
让自己睡醒了再洗衣服?
见逢欢还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蔺青大步向前抓着逢欢的胳膊,将她按在了连榻上,蔺青指着她的床位道:“睡!”
看着蔺青火急火燎的模样,逢欢害怕的往旁边挪了挪。
她在宫里活了两辈子,竟不知这宫里还有强迫人睡觉的规矩?
可蔺青那不容拒绝的眼睛,还是让逢欢瘫软了下去,默默的朝自己床脚下的小角落爬去。
这手刚伸过去,脚还没跟上的功夫,逢欢娇小的身子便被蔺青拽了起来,直接按在了连榻上。
对上蔺青凶狠的目光,逢欢抬起双手护在自己的胸前,不知所措的咬起了嘴唇。
这个撅把子是要干什么呀?
蔺青撑在她的身侧,看着她慌乱的眼神,一把拉过一旁的薄被子,将她埋在了下面。
“不到申时,不准起来!”
说罢他便甩袖踏出了屋子,留下连榻上依旧瑟瑟发抖、不明所以的逢欢。
看着蔺青关上院门出来,元宝抱着手里的衣物屁颠屁颠的跑到蔺青的身旁,谄媚的笑道:“青爷,您这些衣物是……”
蔺青瞥了他一眼,冷言冷语道:“去洗干净,一块污渍都不能留下!”
望着蔺青冷漠离开的背影,元宝张大了嘴巴。
他看了看自己手里臭气熏天的衣物,又瞧了瞧掩蔽的院门。
这青爷也太差别对待了,自己可是何时得罪了他不成?
睡了一个难得的安稳觉,逢欢觉得身子爽快了许多,这些时日在东八所里的疲倦也全都舒缓了。
可这刚一醒,她就收到了要开始准备中秋团圆大宴的事情。
听那些进宫年份久的太监们说,团圆大宴在宫里是首屈一指的盛宴,皇亲国戚、美艳妃嫔、还有功勋卓越的重臣们都会来参加,除了守岁宴,就属这个最热闹了。
贵眷们的盛宴,就是他们当奴才的苦差事,累掉一层皮就算是不错了的!
逢欢抱着膝盖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上辈子自己位份低微,从未去过宫中的各色宴会,若是自己还在北所那边儿当差,或许还能得一次见见世面的机会。
逢欢拄着下巴细细回忆着,那玉芙殿野狐狸的那碗卡住皇上喉咙的桂鱼羹,就是在这个团圆大宴上了。
重活一次,还是见不到那野狐狸矫揉造作的花样手段,可真真儿是可惜了!
正在她想的出神的时候,鼻尖传来阵阵好闻的肉香。
逢欢抬起脑袋,瞧着伸到自己面前的瓷碗,里面盛着一块色泽红润,香味扑鼻的红烧肉!
她看着端着碗的蔺青,激动的咽了咽口水。
“青,青爷,给我的?”
蔺青看着她欣喜若狂的眼神,将手中的瓷碗强行塞进她的手中,沉了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