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请命(1 / 2)
魏承枫不自觉就入了萧九秦的套,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然落了下乘。
“你这是强词夺理!”魏承枫找不到反驳的话,但也不愿萧九秦出尽风头,还将他踩进去。
可是这世上的事哪里能尽如人意,萧九秦本就不是大善人,他是武将,能这样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和魏承枫你来我往的牵引,也不过是抱着不想落人口舌的念头。
“殿下想清楚了再说,臣可是有哪一句不合适?明明都是殿下自己亲口所说,孔圣人都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怎么到殿下这儿就是另一番景象?”
“你!”魏承枫目眦欲裂,又是这样,这萧九秦就是变着法的和他作对。
正当二人气氛凝滞时,旁边柏砚淡淡开口,“启禀陛下,臣有一言。”
原本作壁上观的皇帝目光落到柏砚身上,怀淳却是轻轻眯眼。
“行章但说无妨。”皇帝对上柏砚时竟态度出奇得好,甚至难得流露出一点长辈看待晚辈的宽和,“你素来是有主意的,朕看你这次是不是也能再出奇策。”
被这样“偏爱”,柏砚始终面色如常,不骄不躁,“静听四殿下和……平津侯一番叙说,臣以为,当值此时,不仅不能加税,还要平抑物价,严格把控诸地囤聚粮棉。”
即便是跪在地上,柏砚亦是不减分毫气度,“历朝历代因为战乱、天灾、人祸而引起动/乱有大半是因为民无所居,人无所用……”他目光沉凝,“堤坝损毁是即存的事情,下一步便是预防疫病和赈济灾民,但若在此时加税,无异于火上浇油,用拆东墙补西墙的法子去赈灾,往严重里说,便是将刀架在百姓脖子上,逼着他们作乱。”
“柏砚你什么意思?!”魏承枫听着听着就不对了,他前脚提出加税,萧九秦和柏砚就说什么不妥,摆明了是驳斥他的话。
“老四……”皇帝开口了,“听行章说完。”
“……是。”魏承枫即便再不愿意也得闭嘴,他眸中尽是戾气,但是柏砚对此丝毫不理会。
倒是一旁的萧九秦,他看着魏承枫阴鸷的神色,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赈灾与治水其实别无二致,与其一心去堵,不如试着疏通……”他其实早先就有这样一个想法,只是今日正好撞上,魏承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实际上,柏砚根本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比起与一位看不上眼的皇子斗法,百姓的安危更重。柏砚不是什么普度众生的大善人,但是也不会弃人命如敝履。
“要如何疏?”
“永州府地势低,大多百姓都居于低洼处,现下应先将尚未受灾和影响较小的引导迁出,据臣查阅近百年的县志记载,永州府几乎每十七年便有一次涝灾,今年入秋较早,这一场雨已然是预警,若是拖得久了……怕是要酿成大祸!”
他说到这儿,底下诸人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其中还夹杂着不少人的恶意揣测。
柏砚仿若一无所知,依旧道,“今年永州府周围三府四十七县,多是种植黍稻,是历年来收成最好的一年,借此时机,户部可平调税赋,允许百姓以物纳税,但是以平素八成的价格,再辅以纳税免徭役,相信会有不少人为免徭役纳税。”
“那些也不够啊!”户部尚书摇头,“仅是税赋挤出来的那点只是杯水车薪,抵得了一日抵不了十天半个月。”
“这只是其一,”柏砚漠然地往户部尚书看了一眼,“若是下官记得不错,前不久北狄求降,可是献上了不少金银布帛,折算一番,应当有二十万两银子,这些可不算是杯水车薪了吧!”
此言一出,别说户部尚书几人,就连皇帝脸色都变了下。
怀淳更是眸子一沉,盯着柏砚,恨不能将这家伙揪过来揍一顿。
北狄求降送上的那些是什么东西,分明就是皇帝的私库,柏砚这家伙打什么主意不好,非要将那挑破说出来,还光明正大的想要“挪用”。
众人的反应柏砚早就料到了,但是他神色不变,“足寒伤心,民寒伤国,若是赈灾不及,有一日酿成苦果,那时就是有金山银山都无济于事。”
他将话摊开来说,没有避讳,更没有用什么婉转之语,“户部无粮不是不及时赈灾的理由,再者,人命关天,如若多拖上一时,便有更多的百姓深陷涝灾,诸位大人有难处都能理解,可是百姓的难处,希望我等也能理解一二。”
这话说出来其实有些假大空了,柏砚却自知无愧于心,他说完便迎上皇帝的目光,“陛下,臣无能,自请前去永州赈灾,望陛下允准。”
“嘶……”人群中有人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