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亲(1 / 2)
这五年来,没有人敢像亚斯特雷这样堂而皇之地说出这个名字,那仿佛已经无形中成为了一个禁忌——但凡是希文身边亲近的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个人。而事实上亚斯特雷知道,那个人就如同一个永远也驱散不了的阴影,自始至终都笼罩在希文的心头。
哪怕是他死了,化成了灰烬,他在希文身上留下的烙印也永远不会消失。
为此,他甚至作死地跟伊斯科提过,能不能帮希文洗去这段记忆。得到的答案是希文的身体已经经受不住这种摧残了,毕竟他身体里的一半器官,都为了复活自己这个本该五年前就死去的人而移植到了他的身上。
这是联盟中除了佛提娜和伊斯科以外,没有人知道的秘密。
五年前希文亲手杀死的孩子乌利亚,事实上并没有真的死去。伊斯科用之前他在乌利亚身上采集到的细胞残片试图重新复活他。
然而复活的过程并不顺利,虽然乌利亚继承了再生金属的特殊基因,但新生的细胞还是发生了排异反应,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通过移植血亲的活体器官来维持他的生命。
所以由此可以想见,为了复活乌利亚希文付出了多少。
“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在主人面前提起萨兰这个人,我会把你大卸八块。”
尽管亚斯特雷是希文耗尽心力才救回来的孩子,但佛提娜可不会爱屋及乌,尤其是一旦这个熊孩子做出什么伤害希文的事,她绝对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修理他。这几年亚斯特雷的变化她也看在眼里,她是不知道希文曾经在精神世界里看到的那个乌利亚是什么形象,反正她所看到的亚斯特雷虽然也继承了不少希文的优点,但是犯浑的时候简直跟萨兰那个混蛋如出一辙。
“拜托,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才是同一战壕的友军好不好。我巴不得把萨兰那家伙从希文的记忆里挖出来,我怎么可能故意在他面前提起他。”
“于公你应该称呼他元帅阁下,于私也应该是父亲大人,直呼其名是皮痒了么?”
佛提娜说着就把那个丝绒盒子塞进了亚斯特雷的手中:“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不知道联盟议会一直在声讨你么?居然还枉顾军令一意孤行,你想让主人帮你收拾烂摊子到什么时候。如果希里亚真的交不出那几个逃犯,你准备向艾泽萨斯出兵?”
“那群老家伙有什么资格对希文……”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全身一阵酥麻,仿佛一股电流从尾椎处直蹿而上,佛提娜面无表情地提醒道:“是父亲大人,或者元帅阁下。”
“……”
亚斯特雷狠狠咬紧了一下后槽牙,待那阵酥麻的感觉过去了才愤愤然道:“所以他不让我回圣瓦隆是怕我修理那帮食古不化的老顽固吗?”
“别想太多,这纯粹就是为了惩罚你枉顾军令,以下犯上。”
佛提娜语气尖锐而嘲讽地说道:“主人给了你一年时间让你反思,看样子效果不佳,既然如此就干脆彻底冷藏你,也是为了提醒你主人才是整个联盟的主宰。”
“他该不会是真的相信那些流言觉得我要篡位吧。”
说到这话亚斯特雷都觉得好笑,这个世界上谁都有可能背叛希文,唯独他不可能,他的血肉都是属于希文的,他随时可以为他去死。
所以他恨那个叫萨兰的男人。尽管他知道五年前导致萨兰抛弃希文的根本原因是自己的‘死亡’,他甚至也知道那个叫萨兰的男人曾经在他身上寄予了多少爱和期盼。
但是这五年来,他看过太多希文为了那个背叛者所承受的痛苦,那种痛就如同是深入骨髓的毒,已经将他对所谓父亲的亲情腐蚀得所剩无几。
正因为如此,他才明知道冒然袭击艾泽萨斯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却还是抗命不遵一意孤行。
他想见一见那个男人,然后亲手杀了他。
他给希文带来的痛苦已经够多了,希文的余生不该再被他所笼罩。
可惜这用光面堂皇的借口所掩饰的私心也被希文一眼看破,他如此强硬地夺权撤职,把自己调去远离政治中心的亚特林要塞,说到底不过就是为了保护那个躲避了他五年的懦夫吧。
明知道他就在那里,明明只要一句话就能让那个男人对他俯首陈臣,却忍着被背弃的痛苦不去打扰他的生活。
而那个男人又是怎么能够心安理得地置身事外,甚至还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救世的圣人,他以为他能救得了谁?他谁都拯救不了!
“娜娜,你和我都知道萨兰就在艾泽萨斯,甚至于可能希文也知道。这个混蛋离开希文五年,这五年希文是怎么熬过来我们都一清二楚。我唯一在意的是怎样才能让希文毫无痛苦地摆脱这个男人。这也是我来这里的唯一目的。”
“如果有办法,我和伊斯科早就做了。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佛提娜的语调虽然依旧冷硬,但是已经可以听出一些动摇。
“去除标记等于直接杀了主人,如果是五年前或许他还承受得住,现在不可能了。”佛提娜走到亚斯特雷,全息仿真人形AI虽然只是模拟影像,但是已经可以实现实物的真实触感。虽然AI的身体依旧是冰冷的,但此刻却让人感觉无比温柔。
“主人一直在等你真正长大,亚斯特雷,就算我们不愿意承认,但是主人剩下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别让他再为你担心好吗。”
“他不会有事的。”
亚斯特雷不由地捏紧了拳,用力咬着牙冠道:“我不会让他有事。”
“别再想着杀萨兰的事。”
佛提娜虽然语调平淡,但明显能听出里面带着一丝无奈的叹息:“况且你也杀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