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入V (2 / 2)
之前为了给秦晁筹钱还给朱家,阿公把能卖的都卖了。包括秦心精心喂养的鸡。
后来发生这些事,阿公身体也不好,秦心没敢提再买鸡仔的事。
比起鸡仔,阿公更需要银子看大夫养身体。
“谢谢阿公!”
秦阿公出去走了一趟,气血活络了,比前几日更显精神。
他指了指明黛:“这是你嫂子送你的,要谢就谢她。”
秦心一听,激动不已,“嫂嫂怎么想到买这个?”
明黛抿一口茶,笑笑:“我见后院有围圈,里头还有鸡毛,料想家里应是养过。阿公偶尔也去村口买鸡回来炖汤,我想着,与其出去买,不如自己养。你喜欢就好好养。”
秦心感动不已,恨不得扑上去抱起她转圈圈。
不止如此。
明黛还带阿公去县城的医馆复诊,换了新药方,买了不太贵但搭配熬汤益气补身的干货。
秦阿公对这个侄孙媳,可谓全无挑剔,连声嘱咐秦晁要好好照顾她。
明黛浅浅一笑,轻轻转眼。
秦晁抱着手臂靠在门边,冷眼看她。
她也回他一个笑,秦晁翻着眼扭开脸。
明黛想,礼多人不怪,古人诚不欺我。
一家四口围桌而作,和谐的吃了一顿午饭。
之后,秦阿公去房里休息,秦心去收拾。
秦晁与明黛偷懒惯了,一起坐着喝茶。
他一手捧着茶缸子轻轻转,漫不经心道:“破费了。”
语气平淡无波,全无早起时的怒火。
明黛浅抿一口水,微微凑向他:“不是我的钱。”
秦晁转头看她。
明黛俏皮眨眼,“你忘了,之前阿公给过我们一袋钱,今日都用完。”
最后五个字,她说的颇具自豪感。
好像能花钱是什么本事似的。
秦晁盯着她不说话。
明黛自行理解他的眼神:“你该不会以为,我真会用阿公给的钱吧?”
“当时他给我,我若推辞,他定会不高兴。”
“老人家越想为儿女做点什么,越是无能为力的时候,也只剩塞钱。”
“我们收下,遂他的心意,之后找个功夫,再把钱花在他身上。”
“既合了老人家的心意,也尽了孝心。一举两得。”
秦晁别过脸,明黛悄悄探头,发现他在笑。
可他也敏锐,当即转过头,明黛偷瞄的眼神没收住,与他对上。
“看什么?”他瘪了嘴角,又冷起来。
明黛弯唇:“不生气了?”
秦晁表情一凝,竟无言以对。
怎么会有这种人?
难道前头不是她故意晾着他,让他自己泻火?
买东买西,将阿公和秦心哄得高兴,不是在变相对他示好?
他都打算当做没发生,直接跳过那件事,她竟又主动提起。
秦晁第一次觉得,女人的心思这么难懂。
他冷了脸:“你还有脸问?”
明黛若有所悟,“看来给阿公和秦心送礼还不够。”
她偏头盯住他,眸子璀璨明亮:“我也送你一个?”
秦晁一点也不稀罕她的讨好!
一点也不。
他挑着眉问:“什么?”
明黛轻笑,弯腰抓起脚边一个布包,拉住他的衣袖:“走!”
秦晁没有防备,险些泼了手里的水。
“慢点!”
……
两人往自家方向走,秦晁这才发现她自己也买了东西。
挺大一个盒子,布裹着,不知是什么。
走进围篱,明黛拉着他停下,指向屋外的墙面。
秦晁这才想起,他的墙还没刷。
墙上遍布污言秽语,村民都见惯不怪了。
他瞬间明白过来,挑起嘴角:“哦,你要帮我刷墙?”
明黛笑了一下,蹲下解开布包。
“秦晁,这些东西,未必要遮挡。”
秦晁抱手,只想看她刷什么把戏:“不遮挡,继续这样?”
话音刚落,明黛已解开布包。
秦晁嘴角的笑意一僵,看向她的眼神带了诧异。
她买的是……颜料和画笔。
秦晁并不懂画,但见画笔粗细不一,猜测是分类画物之用。
“你……会画画?”
正在准备的少女动作一顿,沉默了片刻。
少顷,她低声道:“应该吧。”
秦晁狐疑的盯着她,不再说话。
她的动作说娴熟也不娴熟,偶尔会有迟疑,仿佛在疑虑自己的判断到底对不对,但说陌生也不陌生,至少她买的东西,都定了用处。
颜料调好,画笔依次摆开,少女提笔仰头,仔细观察了墙上的字样分布后,试着下笔。
起先,她笔触生涩,然后以肉眼可见的变化流畅起来——
秦晁怔然看着自家的墙面,只见大片的红被晕成一片枫叶色。
少女下笔如有神,越来越流畅,忽然,她把手里的笔一递,信口道:“换大山水狼毫。”
秦晁愣住。
明黛跟着愣住。
她缓缓转头,看秦晁一眼,又慢慢望向手中的笔。
眼前忽然闪过画面——
秋景浓郁的景亭,她与一人同作一画。
每到换笔勾景时,她才刚刚递出笔,那人已将她要的笔递过来。
默契无间。
面前的男人忽然嗤笑一声,明黛回神。
秦晁扫过一排笔:“抱歉,我不懂这个,配合不了你了。”
明黛心绪略微起伏,轻轻摇头。
没关系。
秦晁原本在看画,可这一小插曲后,他的眼神渐渐移开。
他在看她。
少女画画时,认真而投入,每一笔都带着令人惊叹的气魄。
对,就是气魄。
明明是个姑娘,笔下山水却格外大气。
秦晁是真的不懂画,他要活下去都难,哪里有功夫学这个?
可是眼前这幅枫山秋景图,仿佛能破开人紧闭的心房,涌入一份雄浑大气,令其舒展平和。
等等。
她是怎么将一片鲜红骂语,晕成满山红叶的?
递了个笔的功夫,他竟再难看出原本骂语的痕迹。
秦晁在墙边呆呆定住。
这不是第一次有人涂污他的家。
却是第一次,有人与他一起承了这些污言秽语。
她用一笔又一笔漂亮的色彩,将难看的骂语,变作绝美的风景。
一如那个晚上,她含笑蹲在他面前,无视他的所有冷漠,用柔软的指腹,一点点为他涂抹伤药,包扎伤口。
秦晁心中忽然有些闷疼。
如果,这也是演戏,那她未免太厉害。
前一晚还尚显拙劣。
今日已如此厉害。
厉害到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言行。
“那日,你怎么说的?”他忽然问她。
明黛笔尖一顿,转头看他,不解道:“什么?”
秦晁直勾勾的看着她,难得耐心的提醒:“里正和官差找来,我为你编了个不好的身份,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明黛顺着他的提示,细细回忆。
那时,她问他——“这就是你想的法子?”
被欺负上门,这就是你的还击之法?
不痛快,也不响亮。
还很憋屈。
秦晁不等她回答,先笑起来:“是不是有些憋屈?”
明黛慢慢放下笔:“秦晁……你……”
高大俊朗的青年,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笑。
褪去散漫与冷意,融了温度,还有一种说不出的……
气势。
“那个,不算。”
秦晁侧首,看向墙上鲜艳的枫叶,神色温柔。
他从不知道,这个颜色可以这样美。
“憋屈的还击,还叫还击吗?要不要试试比较痛快的?”
明黛眼神轻动,心潮渐渐澎湃。
听听,这小牲口说了什么!?
她铤而走险,情真意切向他靠拢示好,被他用热水烫了一回以示警告。
原想和气的揭过此页,这石头心,忽然就开了。
所以,她算是拿到了靠近他的路引?
呆滞的少女迟迟没有回应,秦晁的温柔悉数散去,扭头就走。
“不要算了。”
“要!”身后一声响亮,秦晁停步。
嘴角仿佛被牵了线,不住上扬。
转过头,他又是那副死人脸。
“明日三更出门。起不来就算了。”
终于要走出这里了吗?
明黛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我要试试!”
秦晁面露鄙夷,转身进屋:“咋咋呼呼的,哪像个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明靖:你们再不回来,妈就要黑化了!!!!
明程:“适应良好。”
明玄:适应良好。
叽叽歪歪一堆,忘了祝大家双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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