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翻盘(2 / 2)
下一刻,众人纷纷转头望向殿门口。
邬哲!
竟是邬哲?
不对,不止是邬哲。
他身边站着的,是明家的人。
所以是明家的人将邬哲带进来的!?
众人一致转头侧身的动作,刚好也给周玉雁辟出一个明畅的视野,清楚的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他应当是赶来的,一身风尘仆仆,却不见疲态。那双总是盛着傲然目光的眸子扫过无关的人,精准的定格在她的身上,与她对视。
他所有的信誓旦旦,胜券在握,在这一刻已经得到了揭晓。
总有一日,她会心甘情愿的承认自己是他的妻子,跟他回去。
这一日,已经到了。
邬哲本就生?得高大挺立,俊朗不凡,迈步走进时,身为君王的气度向四面八方铺散开来。
周玉雁忽然觉得他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上沉淀下来,令他改头换面,判若两人。
不过?转眼的功夫,邬哲已经走到了周玉雁的面前,隔着一步的距离,他冲着她笑,伸出手来。
那只手仿佛在诉说着无言的承诺——
我来了,交给我便是。
周玉雁盯着那只手没有动作。她没有看任何人,可是她心里?知道这里?的一切,那人都看在眼里。
看,果然还是徒劳无功是不是?
时至今日,不过?是证明了她自以为聪明为自己挣得的东西只是一个笑话。她始终逃不出这份桎梏,逃不出这段自己给自己挑选的命运。
周玉雁是一个清楚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的人。
好比这一刻,邬哲已经伸出手来,只要她轻轻握住,所有的不利说法都会不攻自破。即便周琏是大禹亲王,可是伪造羌国圣旨的罪名一旦落下来,两国融洽与否的利害关系显然更加重要?。他跑不掉。
可是甘心吗?
不甘心。
不可能甘心。
明知邬哲是在等着这一日,他拿捏着她的性格,等着她在这一刻理智又冷静的把手?伸过去,将所有的问题化解到最简单的情况,可还是不甘心。
她的手?曾被更加温暖干燥的手?掌握住,便再没有哪一只手能够替代。
那人沉到心底让人感?动又温暖的爱,再没人能取代。
周玉雁取了?假圣旨,送到邬哲伸出来的手?里?。
邬哲的笑?容在那一瞬间凝住,大掌直接避开圣旨,握住了?她的手?,然后另一只手拿过圣旨,随手丢给随行的侍从。
侍从打开圣旨,也是略略一扫,便下了?断言:“王上,这道圣旨是伪造的。”
周玉雁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毕竟这是他当初亲手交到她手?上的。
随着邬哲的到来,周琏的立场已经悉数崩塌。邬哲的嘴角噙着一个玩味的笑?,直接向明太后和昭王发问:“此次羌国之乱,若非有大禹鼎力相助,本王未必能这么快解决国中事务,于大禹,本王自该千恩万谢。可是羌国欠大禹的情是一回事,本王的王后在大禹受到委屈又是另一回事。太后,王爷,不知道伪造我国圣旨一事,该如何来算呢?”
仪国公已然胆怯,更别提毋原侯府了?。
毋原侯的心思转过一圈,忽然对着姚氏就是一巴掌:“你这个恶妇!”
毋原侯这巴掌来的太突然,不止把姚氏打蒙了?,也罢周遭的人看蒙了?。
毋原侯打完姚氏,对着明太后和昭王一阵磕头:“太后,王爷,是臣家教无方,让这恶妇污蔑长公主,臣罪该万死。”
毋原侯这是要让姚氏来背这个黑锅了?。
现在扈王虽然站了?下风,但他只是斗不过?淳王府的这位而?已,淳于府的陈年往事还没定数,扈王的前程也难以定论,毋原侯这个时候既不能彻底的得罪扈王,也不能给侯府找麻烦,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件事情归咎到一个最不起眼的小节点——女人间的算计和报复。
只要把这件事情当做是姚氏和平阳长公主的私仇,是姚氏为了陷害长公主偷偷放圣旨,那么侯府就能撇干净!最重要?的是,将淳王府摘干净后,他们依旧可以继续对付淳于府的人!
姚氏先是蒙了?一下,然后再毋原侯恶狠狠的眼神中浑身发冷,将所有的委屈和愤怒咽下去。
出嫁之前,她就是家中不得宠的孩子,好不容易给自己挣得了?侯夫人的头衔,却在这里?翻了船。
当日将周玉雁被废弃的消息透露出去的是她,如今周玉雁扳回一局,她必须负起责任。
若是此刻带着侯府一起下水,那等于后半辈子都完了?,她和侯爷的夫妻情分?也该到此为止。
若……若只是她一个人……侯爷说不定还会为她求情,看出她的识大体懂事……倒不至于是绝路……
是、是了,就是这个道理。
姚氏在此刻出奇的冷静,几乎没有做太多的心里?挣扎就接受了眼前的局面。
她跪行到明太后的面前连连磕头:“太后娘娘,都是臣妇的错……是臣妇……臣妇和平阳长公主有私怨,可是臣妇真的亲耳听到长公主说与羌王夫妻情断,臣妇真的没有撒谎……圣旨……圣旨……”掰扯半晌,仍是没痛快认罪。
明太后的表情终是沉了?下来:“伪造圣旨,你可知罪?”
姚氏唇瓣一颤,想要便捷。
可是局势容不得她辩解。
就在气氛陷入僵局之前,邬哲又淡淡的开口:“太后娘娘,她只是一个小妇人,纵然与本王的王后有过?节,伪造假的圣旨来鱼目混珠,但不可能手脚长到能阻拦本王一路的行程吧?”
邬哲重新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他一手?负于身后,一手?紧紧握着周玉雁的手?:“今日本王能站在这里?,多亏了王后心思缜密派人前来接应,否则本王的车马该被中途阻挠的人给困在来的路上,不得前行了?。”邬哲缓缓望向周琏:“扈王,你说是不是?”
邬哲话音刚落,便有羌国打扮的武士压着几个人进来。
几个人都被制服,捆得紧紧的丢在周琏的面前,看的周琏脸色发白。
“这些人,扈王都还眼熟吧。”
邬哲露出几分?不屑的表情:“在途中阻拦我们继续前行,原来是为了?在今日向王妃泼出这样一盆脏水。既然如此,本王不妨向大禹的诸位将话说清楚。”他握着周玉雁的手?又紧了几分?,她挣都挣不开:“能迎娶王后,是本王一生?之幸,本王对她有爱有敬,废后一事纯属子虚乌有,若是还有人借这种说法污蔑王后,本王必定追究到底!”
邬哲的眼神扫过周琏:“身为大禹亲王,非但不忠君,反倒背地里做这些肮脏的事情,简直不配为亲王!”
周琏猛地瞪住邬哲:“你不要?血口喷人!胡乱捉几个人来便要?污蔑本王,你,你们……”
“若这几个人是胡乱捉来的,不知扈王殿下对本将手?中的人,是否更熟悉些呢?”
一个明朗的少年声音穿破大殿直逼周琏。
今日真是惊喜连连啊。
传言中那个伤的快死了?的明家小将军,竟然如神兵天降出现在在这里?。
明廷坚也不是完全没受伤,至少他的胳膊还吊着。
他带着一队人进来,这队人押着六七个人。
周琏目光扫过那些人,最后落在了阴罗的身上,他险些站不住……
怎、怎么会……
明廷坚的出现,让人惊讶不已,可是他自己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兴冲冲的行至明太后面前,行礼道:“太后,王爷,末将不辱使命,已经将此次大禹援战派出细作捣乱的幕后真凶抓住!”
细作?
幕后真凶?
周玉雁猛地转头去看傅修宁,可是傅修宁并没有看她。
他只是盯着她被紧紧握住的手?,眼神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