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暗影（2 / 2）
祝嬷嬷赶回院子之后，立马跟瞿氏说明了在李嬷嬷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她倒不至于蠢到夸张的添油加醋让瞿氏反生疑窦，轻描淡写几句，便轻松将矛头都对准了琼珠。“这位琼珠女郎实在是有本事，先后两次为安王府解围不说，更是将世子爷的心拿捏的死死地。都说这安王府的世子爷光风霁月，行事坦荡，没想到也会为了一个女子，对老奴这样上了年纪的婆子施以颜色。”
瞿氏的脸色很不好看，白欣慧在一边听着，试着道：“先时我们就在董家打听过，的确是有这么个小庶女，可是自小就养在外头，不知走了什么大运，入了白若音的眼，待我们想打听更多的时候，董家早已将那一房妾侍护的跟宝贝疙瘩似的，谁多问一嘴都防备的很，唯恐谁夺了他们董家的好处。”
瞿氏眼皮一抬，眼角皱纹深陷，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冷淡：“你也知道，她只是个小庶女。”
白欣慧心头一沉，没敢再说话。母亲的言下之意，是她亲生的阿锦是赵家的嫡女，结果被一个董家的小庶女比下去了。
赵锦灵也陪在母亲身边，整个房间的气氛压抑逼仄到有些难以呼吸。她忽然很后悔和母亲跟着祖母来洛阳。又有些痛恨从前在宣城郡的时候，没有先见之明先结交结交这位董家女郎，弄不死她的！
结果让她先钻了空子，得了王妃姨母的欢心。
难怪王府的两位表兄对她的态度总是一般，原来早就被别的小妖精勾去了心神！
瞿氏叹了一口气：“你们两个，若总以为荣华富贵会自己捧着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大错特错了！若不自己争取，我们孤儿寡母，接下来的路只会难走数十倍！难道你们是想白家那群没用的孬货给你们撑腰？让你们下半辈子活的风光？”
白欣慧听得有些心烦，忽道：“那母亲何以相信白若音就一定会听从您的安排，为阿锦铺路？不是女儿心疑，第一次春喜宴，她对母亲部署并不知情，这就罢了，可是前两日的两府之战，分明是一早就安排好了，为何最后还是那个琼珠得了风头？母亲就没有想过，白若音一面假意答应母亲提出的种种条件，一面又暗地里鼓励董琼珠破坏咱们的计划吗？”
瞿氏冷笑了一下，手中佛珠停转，眼神阴鸷：“白若音当然不会信我们。”她瞥了女儿一眼，没好气道：“你总归是带着脑子想了一件正事。不错，这个臭丫头自小就是块硬骨头，谁想要将她啃碎了，自己都得先磕掉几颗牙。”
“可我们啃不动她，有人能啃得动她。稍后我手书一封，你找个机会往那边送个消息。”
白欣慧心中一喜，这是要与那边的贵人联系上了吗？
她其实更愿意母亲与白若音直接撕破脸皮，以他们手中握有的证据，白若音必会身败名裂！他们帮了那位贵人达成目的，再由那位贵人为阿锦做引荐，何尝搏不来一个前程？若有那人相助，至少不必像现在这样仰人鼻息？
只听瞿氏低声说：“她的心思既然不老实，也该敲打一番，省得她以为，天下间谁都能由她糊弄。”
瞿氏察觉白欣慧心思不在这里，眉头拧起：“你这心思每日都落在哪儿了？”
白欣慧回神，不敢顶嘴：“没有，方才我只是想到那个董琼珠，我怕她还会继续坏我们的事。”
瞿氏眼珠子一转，落在赵锦灵身上。
赵锦灵被外祖母看的一个激灵，坐姿都端正了。
果不其然，瞿氏已经开始训话：“往日你在赵家要怎么胡闹，都是赵家人让着你，宠着你，你有这个资格和身份去胡闹。可是你看看这个地方，谁将你当做个玩意儿？你可想过原因是什么？”
赵锦灵一阵脸热，不敢顶嘴。
瞿氏哼了一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也不是因为低过一次头便永远矮人一截，你在这安王府中，既无根基亦不得人心，便开始大摆你赵府女郎的谱，简直是个笑话！”
“外祖母……”赵锦灵被说得羞愤：“孙女没有……”
“没有？那你凭什么对董琼珠施以颜色？你以为她只是小户庶女，却不知她比你更懂得掌控人心！也就只有你这样的蠢货，才会脚跟都没站稳便先与人交恶！”
白欣慧明白了母亲的意思：“母亲是想说，应该让阿瑾与那个琼珠拉关系交好？”
赵锦灵皱了皱眉头，心里是不乐意，但面上还是在耐心等候外祖母的下文。
“人家比你有手段，你正面迎击，一旦落了下风就失了立足之地。但若你与她亲近，无论是否真的交心，只要距离近了，她越是有光，你就越能沾光。也是你将对方摸清楚的最好时候。待将她的斤两摸清楚，想要反击还不是易如反掌！？”
赵锦灵心想，外祖母这做法，可不就是她们现在的处境么。死皮赖脸的住进安王府，哪怕旁人根本不是真心敬畏也要佯装和气，沾着安王妃母族的光，也没见有什么实际的好处！
赵锦灵忽然被戳了一下，抬眼一看，才发现外祖母正盯着她，她一抖，飞快应和一声。
从瞿氏院子出来，赵锦灵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追着白欣慧问：“母亲，咱们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帮手呀？”
白欣慧吓了一跳，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才捂着赵锦灵的嘴走到角落处：“你再敢胡说八道，仔细挨板子！”
赵锦灵一点都不傻，“您就别骗我了！我知道，外祖母手里握着能钳制王妃的把柄，咱们一路上能这么顺利紧跟着到了洛阳，也是有贵人相助！”
因为瞿氏吩咐，白欣慧一直没有跟赵锦灵说过这些，因着这个女儿平日里实在是心大如漏斗，所以她平日里没想防着，与母亲说话也隐晦，从不指名道姓。没想到，从前对大人间这些事情从来左耳进右耳出的女儿，会留心至此！
白欣慧的表情等于是回答了赵锦灵的问题，她顿时激动起来：“我们为什么还呆在王府啊！那个王妃姨母根本不喜欢我，根本没想把我送去太子宫里，还有那两个表哥，眼里就只有小贱人彭贞和那个小庶女，咱们凭什么在这里受人白眼？”
她凑近些，对白欣慧道：“母亲！外祖母年纪大了，做事难免优柔寡断，我猜那个暗中帮我们的一定是安王府的仇人，既然你们手里有治姨母的法子，为什么不直接拿这个去当筹码交换呢！我们帮他整垮安王妃，他助我成为太子妃嫔，哪里还需要在这里虚度时光啊！我可不想不顾身份去讨好一个卑贱的小庶女！”
“好了！”白欣慧呵斥住赵锦灵，示意她不要再多说：“你外祖母自有盘算，即便你不想去和泛音院那边交好，也不要再惹事了！一切听从你外祖母安排！”
白欣慧忽然脸色一变：“谁？谁在哪里？”
拐弯处的月亮门边，俨然有一个露出来的身影，深蓝搭配褐色的衣衫。
白欣慧心尖一抖，拔腿追上去，赵锦灵脑子一抽，喊了一声：“抓贼呀！”也跟着追上去！
母女二人惊动了院中的奴仆，众人不明所以，便跟着一起追。
白欣慧和赵锦灵母女跑在最前头，不知道是不是跑的太卖力，白欣慧忽然痛呼一声，整个人往前一栽，赵锦灵紧随其后，母女俩狠狠摔在地上。
后面追上来的奴仆眼看着她们摔倒，纷纷前来搀扶，白欣慧气急：“去追啊！都追啊！院中有人身形鬼祟，穿着神色的衣裳，是个老妇！”
众人一阵挠头，往前追了几步，可是前面哪里还有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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