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算计计算(1 / 2)
“哪种?”阳初没反应过来,再?瞧她唇色比早前艳丽了不少,当即心下明了,看过来的眼神也颇为微妙,“可是礼法?之论?”
苏锦不自在地点了点头,刚刚小郎君情热而动。她亦是沉沦忘智。可这世间,与男子名声极为看重。
便是存了求娶之心,可在他未恢复记忆时,她未正式上门禀告恩师之前,也绝不能诱他做出苟且之事。
偏她又对敦伦之礼不甚了解,总是囫囵听过个大概。沈原未出嫁,更是什么也不懂,只循着?本能。
如今她情难自禁,若当真行错一步,此情此景与百花节上的五皇女又有什么分别。
阳初并不知晓苏锦这番心思,只当她也醉心于郎君软榻,登时不正经道,“润元,你竟连此事也如此上进,无怪乎那些男子对你趋之若鹜。”
“阳姑娘,你误会了。”苏锦连连摇头。
“你我之间还遮掩什么。”伸手搭在她的左肩,阳初嘴角一斜,笑得邪气,“此事你问我,可算是找着了行家。我上个月才在京都的辞海书局秘密购了一本制作极为精良的画册。”
“只可惜这次来的匆忙,未能带着?。不然借润元去瞧瞧也没什么不妥。”
“阳姑娘,此书我......”
压在喉间的话闷闷生涩,苏锦一顿,忙撇开?脑海里那副美人沐浴图,肃然道,“此书我急用,倒也不必精良,能粗略通晓便可。”
“瞧润元这心急的模样,定是佳人有约,不过么,此事若要通晓,还需得画作精良才是。”
阳初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她的肩头,“那些粗制滥造,连个人形都瞧不出,哪里还能看出什么名堂。”
她这话说得可算肺腑之言,想起早些年拿来消解的画册,阳初恶寒的摆了摆手,“此事你无需担心,我这就遣人去京都,连夜给你寻上几本,大抵也就四五日,怎么样?”
“也好。”苏锦掏出几两银子递上,“这些权当做购书与人力的订金,若是不够,阳姑娘只管开?口便是。”
“行,多退少补。”
两人说着话便进了县衙,昨还端着的王流,今一见了她们,登时面上带笑,好得犹如失散多年的姐妹一般。
“二位主簿可算来了。刚京里发?了急报来,说钦天监夜观星象,有灾星照在凤平上空,是为大凶之兆。”
她引着?二人一路行至刘仲英书房门前,低道,“虽说这钦天监十有九次不准,但凤平总归有铜山铜炉,若当真被言中。”
王流默了片刻,又说,“是以每每钦天监来报,咱们全县必得警惕起来,尤其是铜炉中人员疏散,更是重中之重。”
“铜山开采已有十余年,山体怕是多有掏空。”苏锦蹙眉,“若当真一语成箴,只怕这百余条人命顷刻间就会烟消云散。”
“苏主簿说得不错。”王流点头,“铜炉不远处还有个小村落,便是那些匠人们家眷所在,地势判断如何逃生,怕是二位主簿今日的功课了。”
“多谢王娘子提点。”阳初拱手,与苏锦一同谢过,这才敲了敲书房的门。
“你们来的正好。”刘仲英不似前几日那样温和,两道柳眉紧锁,指着?桌上的沙盘道,“这便是坤如山地形。”
泥土捏出的坤卦山峰,其上贴上些沾了红蓝色颜料的纸条,周边的四犬河,也用木质的河道盛了水。
“我们的铜炉便在此处。”刘仲英指向其中一处,“上工的匠人共二百三十一人,开?采冶炼都在这一灰色范围之内。”
“往西十里,便是铜村。”
“我们若要进山,一般都是沿着?这条路即可,但倘若当真有地动山险,四犬河水位怕是要上涨,到时候山泥石流,这条路又处在地势低平之处,前行就需观山辩位。”
“如何妥善安置百姓,还需两位共同献智。”
“过往此事本不该交由主簿负责,但昨夜疾风骤雨,本官贪凉受寒,着?实?无法?集中心神。”
刘仲英叹了口气,又咳嗽了几声才道,“是以这几日怕是无法?让两位回去歇息,县衙备了间书房出来,里面有凤平县自开国以来,历年河道改流的情形,诚然也有些遇险记录。”
“咳咳,此事就劳烦两位了。”她拱手行礼,想了想道,“书房里已经摆了两方竹榻和薄被,只差些日用品,本官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这样吧。”
“一个时辰。本官给两位一个时辰回去取些所需,如何?”
刘仲英发了话,苏锦与阳初随即领命走出了县衙。
外?间日头火红,街上行人并不多,三三两两坐在树荫下,摇着?蒲扇也不知说些什么,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阳初先陪着苏锦去了趟医馆,这才一同往回走。
“你怎么看?”
今日之事来得蹊跷,她晨起就得了消息,钦天监昨夜观星一切如常,可并未提及什么大凶之兆。
她万没有想到,这刘仲英竟如此胆大包天,敢随意捏造凶情,惑乱人心。
不过,这事却不易张扬,以免打草惊蛇。且阳初也想听听豪不知情的苏锦对此是何想法。
“虽说坤如山山脉绵延,但常年开?采,山体多空,需要实?地勘验,方知原貌。”
“况且每年六至九月,都是雨水充沛至季。四犬河水位上升已是常事,固堤排险,应是早有准备。”
“她这么一病,我们进山便成了理?所应当之事。但她也算准了,险情在前,我们必然无闲去查账簿之事。”
苏锦低道,“到时候借着?水洪泥流或是废弃的铜炉坍塌,想要两个人消失于山中,简直易如反掌。”
“况且,在我们进山之前,此人必会想方设法?让你我分化反目,也唯有此,你我前去才会必成死局。”
阳初含笑,赞道,“不愧是沈太傅看中的人才,心思缜密如斯。那你我又该如何?”
“以不变应万变。”苏锦看向她,“入山已成定局,如今只看老天是否相帮。”
“再?者。”苏锦一顿,站在自家院前笑了笑,“苏某尚且欠阳姑娘救命之情,此去凶险,便是报恩之时。”
“若阳姑娘脱险,还望看在太傅薄面,送沈公子与顺平安全回京。”她躬身一拜,行得却是大礼。
“润元这话见外?。”阳初虚扶住她,笑道,“此行也未必就真如钦天监所说什么大凶之兆,且我观润元红光满面,又哪里会遇险境。”
“那苏某便先谢过阳姑娘了。”
苏锦松了口气,等?阳初进了隔壁,方才轻轻叩响院门,“原原,我回来了。”
自爹去世,她甚少有这样应门的时候。掐指算来,一人吃喝也有近十年岁月。
如今不过几日,反倒让她有些贪恋起这份错乱的时光。
尤其唇上还有他今晨留下的肿,苏锦莞尔一笑,却也越发?放心不下。
“妻主?”
骤然听到她的声音,小郎君愣了愣神,立马放下手中的绣活跑了出来,利落地搬起门栓推开门,入目就瞧见小笨鱼含笑的模样。
“妻主!”含星纳辰的丹凤眼中全是欣喜,“刘大人同意你午间回来了?”
“不是。”苏锦摇头,由着他牵着自己往卧房走。
“那......”沈原面上一红,用眼角悄悄瞥她,“妻主是想原原了,这才偷偷溜回来的?”
沈原本来也只是逗她,小笨鱼木讷端正的很?,与他坐在一处都规规矩矩,哪里会是想他。
没成想,苏锦竟当真点头应了。
咦,他的小笨鱼开?窍了?!
如墨似夜的丹凤眼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姑娘。
她目色坦然,反倒是沈原面上越来越红,修长的手指紧紧攥住她的,羞成了一朵芙蓉,“那妻主是不是还想亲亲?”
不等?苏锦回答。
小郎君欢欢喜喜闭上眼,清冷的声线都软了几分,“原原也想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