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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溪心如死灰,坐在沙发上,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沈绪放已经在薛姨热情的招呼下去卧室参观了,她和封正渊留在客厅,看着电视上的新闻,心照不宣地沉默着。
过了许久,约是觉得这样的安静很不像话,他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略有几分沙哑,“婚后生活还习惯吗?”
封溪头也没回,脸依然朝向电视,“嗯”了一声,“还行。”
“小溪。”封正渊又开口,看着她的侧脸,“你知道的,如果不是沈家突然要求婚期提前,嫁过去的就是你妹妹了,我们原来没想强迫你,可你妹妹年龄不够......”
封溪没应声,眼神轻敛,情绪渐渐沉了下去。
只差三个月,封央央就满二十岁了,她愿不愿意嫁过去封溪不清楚,可她知道的是,在封正渊眼里,封家女儿必须要和沈绪放结婚,就算不为家族荣耀,也要为了公司。
数月前,封正渊的物流公司发生意外,运输货车自燃,造成了巨大车祸,不但要面临客户索赔,还有受害者家属赔偿,资金周转不灵,濒临破产之际,十数年不曾联系过的沈家,出现了。
“盛际集团不是一般的企业,沈家家业雄厚,我看绪放对你也很好......”他沉吟了几秒,“过去,我这个爸爸做得很不合格,让你受了许多委屈,今后不会了。”
封溪还是没回头看他,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眼底蓄了些热意,轻声回,“没有,这是最好的结果。”
她只不过是封家领养的一个小女孩,不足周岁的时候就被抱了回来,也许在不记事的时候也曾感受过父慈母爱,只不过两年后,一直以为自己没有生育能力的周远岚怀孕了,她生下了封央央,于是封溪从记事起就知道了,在这个家,她从来就是多余的。
一个多余的人,还想渴求什么亲情?
被抚养至成年,已经是封家仁至义尽了,如今他们遇到困难,封正渊更是急得要下跪,封溪的心从那一刻起就麻木了。
就当是还他们的好了。
封溪起身,道一句,“您慢慢看。”
而后就上楼,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进门时沈绪放正在她的课桌前,拿着一枚奖牌观摩。
封溪看到,也没工夫管他,径直走到床边躺下了,“晚上我睡床,你睡地上。”
沈绪放没接他的话,拿着奖牌走过来,饶有兴致地问,“你会书法?”
“嗯。”封溪怔怔地看着天花板,想起小时候。
封正渊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地练字,那时候她的兴趣根本不在书法上,她宁愿出去踢足球,可为了让爸爸多陪她一会儿,还是选择了老老实实地坐在木椅上,认认真真地记下书写规律。
“2004届全国青少年书法大赛......”沈绪放盯着奖牌后面的字,轻声读了出来,“这么巧,我也参加过。”
封溪转过头看,他坐在椅子上,因为书桌偏矮,腿放不进去,只能斜着坐,身体完全朝向她,嘴角的笑有些轻浮,还有几分玩味,“可我怎么不记得,那次比赛有女孩子获奖。”
沈绪放记得清楚,因为那次比赛结束后,他和所有前三名的小朋友合影留念,那张照片他爷爷很喜欢,放大了许多倍,一直摆放在老宅的书房里。
他想忘掉都难。
封溪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下来,一把把奖牌抢回去,放进了抽屉里。
“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估计你记错了。”她讪讪地笑了一声。
她是不会承认的,当初为了获得封正渊的表扬,好求歹求地求了一个星期,同桌才答应把奖牌借给她玩玩。
封溪刚拿回来不到几天,同桌那个小胖突然就举家移民了,再也没回来,奖牌自然也忘了带走。
沈绪放眯了眯眼,没有反驳,眼神里的笑遮都遮不住,“没想到夫人这么多才多艺,我还以为......你只会打游戏。”
封溪听到这话,猛然抬头,“你怎么知道?”
沈绪放站起身,高大的身材几乎遮蔽了书桌后的一方小窗,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可面部线条过于硬朗,鼻梁英挺,眼神深邃,稍稍敛眉就让人琢磨不透。
他走向封溪的小床,在床沿上坐下了,淡定开口,“你觉得我是那种随便抓个女的就结婚的人吗?”
封溪疑惑皱眉:您不是吗?
“你调查我了?”她还在床边站着,眼神不卑不亢,“你凭什么查我?”
沈绪放扬着下巴,看着她一副被冒犯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可爱。
封溪正气着呢,准备等个说法,可没想到却等来了一双手,倏忽拉她向前,摔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里,淡雅的木质男香扑鼻,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坐在了沈绪放的腿上,而他的左手圈着她的腰,右手......搭在了她的大腿上。身上那件盒型短裙长不及膝盖,因此,沈绪放的手就搁在她的腿根,温暖又略显粗粝,像一阵电流缓慢地流经心底,浑身起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