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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临京还未入梅,淅沥沥的小雨就已经不间断下一周了,路面上的积水很深,还埋着许多被打落的泡桐花。
封溪喜欢下雨,却并不喜欢在雨天出门。
原因无他,当好友阮沁蹬着8厘米细高跟鞋跟帅哥贴身热舞的时候,她在一张一张地抽出纸巾,试图擦干自己那双灌满了水的板鞋。
OPUS酒吧开业,还开在了大学城边上,半个城市的帅哥都来了,阮沁不可能不凑这个热闹,封溪甚至怀疑她提早结束旅程回来,就是为了这次开业盛典,不然也不会行李刚放下,就迫不及待把她骗了出来。
半小时以前,封溪正在家直播呢,阮沁打电话过来说话剧社举办社外活动,签到就有学分,让她速速赶来这个地方汇合。
在大四即将到来的时候,其他同学都投入就业的大军了,她们还在为课外实践学分没凑齐,不一定能顺利毕业这种事而烦恼。一听说有学分可蹭,封溪就急忙下播,打车过来一看,人已经蹦上了。
“怎么了呀?出来玩还不开心?”阮沁从舞池回来,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表情神秘地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呐,别说我又骗你出来啊,这次可给你带礼物了。”
封溪有气无力地看她,“什么呀?”
“我在日本浅草寺请的御守,姻缘向的,很灵验喔。”
封溪接过来看,浅绿色的小荷包样式,正面用金线纹了三个字,“良缘守。”
她细细地看,眼睛有些生涩地疼,叹息一声推了回去,“我不需要这个。”
“怎么不需要?”阮沁提高了音调,强行把御守塞进她的包里,怒其不争地说,“整天就知道对着电脑说话,一周都见不了一个帅哥,靠人事脱单是没戏了,贴身带着,说不定还能指望指望天命。”
阮沁说完,叫来服务员要了一打科罗娜,从瓶口塞了瓣柠檬进去,语气暧昧,“知道今天晚上这场Party的主题吗?”
封溪看她神采飞扬的样子,犹疑地摇了摇头,“你别跟我说又是像上次那样。”
上个月阮沁不知从哪里搞来两张套票,说是日本的艺术舞蹈团队巡演开到了临京,她兴致勃勃地过去,结果在本市最大的一家娱乐会所,看了一场来自日本男团的裸体扇子舞表演。
那个心理阴影,至今还没有散去。
阮沁随手从包里掏出了一张邀请卡,拍在她面前桌子上,挑眉道,“自己看吧,我去补个妆。”
封溪眉头轻拧,拿起来看,花里胡哨的排版,OPUS的门头瞩目,左下方一行小字:今夜不回家。
......
封溪狂翻白眼。
她和阮沁是朋友,也是室友,过去三年,她们也算在不务正业这条路上结伴而行了。
不同的是,阮沁三年换了七个男朋友,而她活了21年,别说早恋了,就连网恋都没碰过一次。
DJ换了首曲子,劲爆的音乐像鼓点一样敲击着她的耳膜。
封溪坐在座位上,百无聊赖地四处打量,酒吧里面人头攒动,香水味和酒精味交叉,混合出了一种温带海洋的潮湿味道。
音乐骤然停止,全世界安静,所有的天幕灯和伞灯也都熄灭了,全场只有一束追光,落在了舞池上方二楼看台的位置上。
所有人都朝那个方向看去,封溪也不例外。
她抬起下巴,微微眯着眼睛,看向唯一一个身处光明的人,目光停留了不到三秒钟,她的脑袋就像突然恢复的音乐一样,轰隆一声,炸开了。
音乐响起来,灯光依旧炫目,刚刚的事故仿佛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被人抛到了脑后。
当然,总会有一些姑娘上钩,依旧往二楼看台的方向搜寻着。
可沈绪放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
他在沙发上坐下,表情不悦地扔了一个打火机过去,顾辰与立马接住,笑得合不拢嘴。
显然,这是个恶作剧。
顾辰与是这家OPUS的老板,也是沈绪放最好的朋友,今晚酒吧开业,他提前一个月就申请了沈总的档期,好容易把这尊大佛盼来了,不好好捉弄一下,怎么能对得起自己的三请五邀。
“你都回国多久了,也不交女朋友,作为好兄弟,我怎么着都得为你多操心操心吧。”
沈绪放指尖轻颤,掸了掸烟灰,而后斜着眼睛看他,不屑地笑,“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顾辰与又凑过来,“怎么样?有没有看到合心意的?”
沈绪放没回应他,偏过头又往楼下看,隔着看台的镂空扶手,他只能看见舞池旁边的散台座位。
刚刚看到的那个座位,现已人去楼空。
他嘴角轻扯,眼神中流露出几许兴味。
意料之中。
阮沁从厕所回来,半路上跟封溪撞了个正着。
俩人四目相接,不约而同地说了一句,“快走!”
没工夫细问对方缘由,俩人都很焦虑,脚步匆匆地往外走,没走几步就撞上了一堵人墙。
三四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拦在了面前,旁边还站着一个脚踩恨天高,化着烟熏妆的女人。
封溪转过头看阮沁,见她一脸倔强,自己的心“咕咚”一声沉了下去。
“妹妹啊,哥也不为难你们。”为首的大哥留个莫西干发型,编成一股小辫子扎在脑后,虽然表情是笑着,可看着却一点都不友善,“一人一瓶芝华士,喝完翻篇,成吗?”
封溪缩着脑袋,还没琢磨清楚人物关系,一旁的阮沁就梗着脖子朝那个烟熏妆喊道,“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儿,你别为难我姐们儿。”
烟熏妆连个正眼都没给她,轻哼了一声,“你觉得你现在还有的选吗?”
封溪忍不住插嘴,极小声地问,“你俩到底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