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一回 我意何求(1 / 2)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修好了建议重看XD
5555555明天开学怨念之我闻言如遭霹雳,却见他已急急进了屋子,便恍然随他而去。
屋内两名小童正侍在床边,手中各自托着一叠纱布。只是一名小童手中纱布仍是雪白,而另一名手中的却已遍染骇人的殷红,纱布一角甚至还有红液缓缓渗出。
我心中狠狠一紧,快步行至床边。单膝跪上床畔,猛地拨开床帐,一眼望见床上那人苍白的面色。
仿若熟睡一般,五官秀俊,面容如水般沉静。然而覆盖在他右肩的纱布,其上的血迹却在不断地晕染开来。
“韩老,这是怎么回事?”我听闻韩远之也已徐徐走近,便敛眉沉声问道。
韩远之行至床边,低头望了望萧溱,低低叹道:“皇上自己将刀拔了出去,老朽方才试了些法子,这血却如何也止不住。如此下去,只能是失血过多而亡。”
我退后几步给他让出空间,惊道:“我并未伤其要害,何至于如此?”
“哎,此处老朽着实未曾料到,否则也不会为将军出此下策了。”韩远之再叹一声,伸手轻轻揭去了萧溱右肩上的纱布。我见那伤口并不太深,却仿若无底一般不断地向外吐着红液,不由暗暗握紧了拳。
“韩老……此种情形,可有补救之法?”
“将军可知,当年老朽在南周为官时,曾替容贵妃诊断过一种怪病。彼时贵妃外出不慎,被树枝刮伤了手腕。此本是小伤,不值一提。然而回宫之后,御医用尽各种手段却无法替她止血。老朽亦是被成帝宣入宫中就诊,却同样无能为力。”韩远之将一块新的纱布按在萧溱臂膀上,纱布很快便有殷红浸开。“如今见皇上亦是如此。老朽方才忆起,原来皇上便是容贵妃所出,大抵是将这种怪病过继了去。只可惜多年过去,老朽对此却依旧束手无策。”
“那皇上岂非无药可救?”
“也并非如此。”韩远之从萧溱伤口上挪开视线,望向我道,“据老朽所知,容贵妃经历那番伤痛之后却在不久后痊愈,并日后产下当今皇上。可见宫中定已寻得止血之药,若……皇上能尽快回宫,此伤或许便能有转机。”
我闻言沉默良久。他虽未说明,言下之意却是再清楚不过。事既至此,若不能及时回宫,萧溱便有性命之忧。然而此时此处,能速速将萧溱带回的,却也只有我一人而已。
换而言之,救萧溱,或是回后殷,二者已然只能求其一。
于理而言,身为后殷之将,山河遭难,我应当不顾一切地救之于危难,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而萧溱作为敌国君主,对之又岂该有一丝一毫的眷顾?
只是,我看着他苍白如纸般的面色,心下却生了几分迟疑。
我不知这种隐隐的不安之感从何而来,只是恍然觉得若因自己一时失手,就让他这般生生死在此处,自己日后定会为之而后悔。
站在原地握了握拳,自知决断虽难,却刻不容缓,终是开口道:“忠义之事,难以两全。我虽不愿落得恩将仇报的不义之名,却更无法坐视后殷战事,纵尽绵薄之力,亦是在所不辞。”出语顿在在此处,并不再言。
韩远之徐徐从萧溱肩头揭起第三块鲜血淋漓的纱布,一滴腥红从一角徐徐渗出,落在浅色的被单上,晕染上几小片红痕。
“将军之断,老朽自无异议。余下之事,便教予老朽罢。”他边说边拿起新的雪白纱布按在萧溱肩头,又很快那出几根银针,一一刺在伤口周围。萧溱似有所觉察,身子不由一动,额间也微微渗出细汗。
我看着他,不知为何却挪不开步子,便如愣住一般只是立在床前,看着那白纱又渐渐染上一层红晕,心中却仿佛跟着抽痛。
“独孤将军?”韩远之似觉察到什么,转过身子看向我。
我死死握住衣袖中的拳头,正欲说什么,却听得床上之人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独孤鸿……”萧溱别过脸,开口声音颇为虚弱。
我行至床畔,静静盯着他,却无话语。
“独孤鸿……朕虽不愿让你走……”萧溱虚目望着我,毫无血色的面容上忽然浮现出一个不明显的笑,“只是……你今日如此……方知强留你……并非明智之举……你若要走……便快走罢……朕……朕……”
他有几分语无伦次地说着,忽然双眼微闭,昏迷过去。
不知为何,我见他如此,只觉心内仿若被他所言狠狠拉扯着。揣他之性,方才开口,只当他意欲威胁迫我留下,却未曾料到他竟会主动说出这番话,让我弃他而去。
他究竟为何如此?
我立在原地,隐约有些恍然。片刻之后,却忽地开口对韩远之道:“麻烦韩老替皇上简单处理下伤口,我……自当带他速速回宫。”
“独孤将军?”韩远之颇为诧异地抬起眼,随即徐徐道,“老朽虽作此言,却并非迫于将军如此。将军栖身于此不过诈降,纵然弃之而去,也不会有违君臣之礼。此乃将军离周归殷的大好时机,请务必三思。”
“我意已决。此事与君臣之礼,南北之势无关。”我缓缓摇首道,“忠义之间,实难抉择。只知若不相救,他必死无疑。自知他虽是敌对,却相待不薄。而我恩将仇报伤他至此,心中已然有愧,若他更因此而死在此处,我这一世,纵有万盛功业,却是如何也无法宽谅自己今日这般所为。至于眼下战事,我自当令寻良策。”
其实彼时心中所想不过唯一。保殷之法还可再寻,但若此刻离去,萧溱却许会因此丧命。
仅此而已。
韩远之见我言辞恳切,有几分诧异地看了我许久,末了终是微微颔首,“那么,便请将军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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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萧溱横抱在怀里,轻轻推开房门。门外一片风雪,他身子裹在火红的貂裘中,映衬着面容更是苍白无力,几乎已没有一丝血色。
心中一动,抱着他的手不由紧了紧。很快走到马边,将萧溱放坐在马前,自己也随即翻身上马。
萧溱的身子此刻全然无力,在我略略松开扶持的后几乎要立即坠下。我不由稍稍往前坐了坐,让他好倚靠在自己的胸口。两手握紧马缰,将他圈在自己这一方怀抱中。
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之举……竟与他来时所为如出一辙。
心中陡然乱了乱,一种无以名状之感涌上心头,却又只在那么一瞬便尽数褪去。
我定了定神,无法抱拳行礼,便只能回过头对韩远之道了声“保重',随即一提马缰,疾驰而去。
那方向,却真真是与后殷背道而驰。
我望着道旁迅速倒退的山景,那一刻忽地意识到,既已做出如此决定,回到后殷,或许,便再无机会了。
后悔么?已无心思考。只知如今,若不及时赶回宫中,便真要为方才行刺之举而悔恨终身了。
余光瞥了瞥怀中之人,眉目间早已没了平日的霸气和威严,竟只剩一丝孱弱之态,仿佛折之即断。心中低低自嘲了声,叹自己终是做不成如他这般心狠手辣之人。
*****一路疾驰,直奔宫城而去。因我怀有出入令牌,路上并未遭到任何阻拦。守门的士兵几乎并未看清我怀中何人,只道我有急事在身,见令牌便很快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