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09章(2 / 2)
“哟!这么早都来了?”夜弦笑着进门,热情洋溢,完全没有昨日回来时的倦怠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唯和蓉儿面前有意隐瞒。
“有吃的还能不早来吗?”唯也一改刚才的严肃认真。
说到底人都是戴着多层面具的,就连唯这么坦率的人都会偶尔换换面具,更何况那些城府深的呢?夜弦算不算城府深我不知道,跟她相处也不过那么短短的几天,可起码目前为止我无法看透她。她就好像是永远都处在一个纱帐中,明明就在眼前却没办法看得真切。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年少的时候希望被人认为成熟了,于是戴上深沉的面具,现在却又充孩子般无忧无虑。不过我想,我们几个人之间的面具应该都是善意的,与人无害的。
我对夜弦说:“让她们先自己玩,我们赶紧去做饭,都等着尝你的菊花米线呢。”
“好菜当然是要放在最后上了。”夜弦说着把包扔在床上,跑进了厨房。
唯小声问我:“菊花米线真的用菊花做?那能吃吗?”
我看着厨房内夜弦忙碌着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能做出来就能吃下去。”
“那是,□□还能吃下去呢。咱就非得虐待自己的胃来逗她一笑?”唯再次确认。
我把唯和蓉儿拉到一起,低声说:“她这两天因为工作的事有点心烦,我们就顺着她点。”
这时,厨房里传来了夜弦的声音:“我说雨尘啊,不是说我们做饭让她俩先玩吗?敢情你是忽悠我一个人来做饭啊?”
“来了来了。”我没跟唯和蓉儿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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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菜上桌,我依蓉儿所说给每人只倒了半杯酒,不过倒的是伏特加。
唯首先举杯:“来!为我们在北京的再次相聚先干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蓉儿先是抿了一口,确定能接受这个味道之后也喝了下去。
夜弦则像是在把玩酒杯,动作娴熟,不知是喝过多少酒练就的。看着酒杯,夜弦微笑的嘴角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伤感,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便消失了。
我拿起杯子又跟她碰了一下,她这才喝进去。
一杯酒下肚之后,我跟唯和夜弦便不约而同静止了,盯着碗中硕大的菊花谁也不想先动筷子。
夜弦很诧异地看着我们:“都不饿吗?我可是饿坏了,快尝尝我做的菊花米线。”说着她自己夹起一筷子。
我连忙也跟着吃了起来。那个味道……说实话我很不习惯,南北口味差异就这么大?
唯死死盯着我,仿佛是想从我的表情之中看出菊花米线的味道。
我装作津津有味的样子,咽下去之后还轻舔了一下嘴唇。
夜弦问我:“感觉味道怎么样?”
“味道嘛……跟以前吃的米线不大一样。”
“你是说在北京吃的?嗨!北京的米线店味道早就北方化了!以后我常做给你吃。”
不过我相信,就算米线的味道再北方化,也不可能彻底改头换面,一定还是这菊花米线的问题。有些东西是这样的,第一次吃的时候没有感觉,甚至觉得难吃,可是之后如果再吃几次就会越来越爱吃。说不定菊花米线也是这样的吧……我安慰自己。
果然,看见我的表情之后唯很放心地也吃了起来。我清楚地看到唯的眉头一皱,随即也跟我一样做出愉快的表情,看来吃不习惯的不止我一个。
蓉儿边吃边说:“夜弦的手艺果然独特。”
如果不是夜弦从头到尾都是很享受的样子,我差点怀疑她是有意在整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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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和蓉儿玩到很晚才离开。我们三个的确没怎么喝酒,剩下的几乎都被夜弦一点一点喝光了。喝多的人比较忌吹凉风,所以我没让夜弦跟我一起送她们。当然,还有个目的是可以跟唯单独说话,我知道唯一定还有问不完的问题。
“那个……”唯走着走着忽然停步转头。
我抢着说:“先让我问你问题吧。”
“你也会有问题?”唯相当惊讶。
本来对于夜弦的往事我是不感兴趣的,只不过夜弦桌面照片以及我的那个梦一直纠缠着我,我想要一个答案。
“伤了夜弦心的那个人也是我的校友?”我故意这么问。
“对,也是你们学校的。”
“夜弦的同班吗?”
唯摇头:“既不同班也不同系。”
“哦。”这个答案还是不能说明什么,可我没办法问下去了。就算问了,唯也未必会说。别看唯平日说话大大咧咧,可是她的嘴还是很严的,不想说的东西就算给她加十大酷刑她也守口如瓶。
唯继续说道:“我刚才也想问你这个呢,你看见夜弦喝酒的样子了吗?她说是过去的就过去了,可依我看根本没过去!说不定经过这些年的无数次回忆还加深了那道伤呢。”
我耸了耸肩,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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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是很凉的,只可惜风里夹着沙,并不能给人愉悦的感觉,也无法除去白天的烦躁。可我还是在风里多逗留了一会儿,试图梳理自己的思路。同校不同系的人太多了,未必就是我。如果我曾经把夜弦伤得那么深,她又为何还会来找我?不可能的,不会是她……只不过母亲曾说我的那个“她”已经不在人世,然而连我失忆的事她都能骗我,这个也未必可信。我先前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夜弦的出现使我对于“她”尚在人世抱有了一点点希望。希望是个好东西,在离开家之后我第一次从心底笑了。
我打开门,正准备叫夜弦一起收拾一下残局,却发现她坐在地上,背靠着床,头枕在床上。再看看她身边,是另一瓶伏特加,瓶子空了,看来是我在送唯和蓉儿的时候她喝掉的。早知如此我应该带着她一起送客……
我把她抱上床,喝醉的人格外重,还好她本身很瘦。
在给她盖上被子的时候,我看见她流下了两行泪,从眼角迅速流到耳根,然后藏进发丝里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