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十一章（1 / 2）

魔世入口被达摩金光塔所封印，小空重伤出逃，赤羽则配合菩提尊击退锦烟霞，之后便离开，跟欲星移一同与铁骕求衣汇合。

按照俏如来在达摩金光塔外的说法，他并不在意玄之玄统领中原一事，所以几人联合起来力荐玄之玄。中原群侠虽然颇有微词，但见师相军长以及代表俏如来的赤羽态度坚决也不好说什么，便同意了两天后召开武林大会。

两日后，群侠聚集无极山召开武林大会，俏如来以及赤羽、泷玉皆出席。虽然大会中途俏如来稍稍戏耍了玄之玄一把，但最终他还是出面推举了玄之玄，尚同会也得以建立。

散会后，赤羽便言：“玄之玄如愿坐上了武林盟主的位置，你这步棋，是妙也是险。”

俏如来点头：“玄师叔走的也是一步险棋。”

成为武林盟主或者推举对方为武林盟主，这对玄之玄和俏如来而言都是一着险棋。以九算的能为，俏如来必然会失去中原的领导权，变得势单力薄；而玄之玄则被这个身份所钉死——而且他是黑瞳之首，这一点足以致命。

泷玉虽能驱散二次感染的血纹魔瘟，但不能根治，驱散了还会继续感染，所以现在的俏如来仍是在避免和其他人接触。在为赤羽驱散了魔瘟后，泷玉受俏如来的邀请一同前往正气山庄：“前辈现在应该也无处可去，若不嫌弃可先往正气山庄落脚。”

“正气山庄……”

“怎样了，前辈？”

“很多年前，你的祖父在建成正气山庄之时也曾邀请我前往。可惜那几年诸事繁多，之后我又跟随你的师祖奔波九界……于是到我沉睡之际都没有再见过史丰洲。”

“前辈竟然与祖父相识？”

“史丰洲当年也是大明国赫赫有名的人物，曾任武林盟主，所以认识他的人也很多，只是百年过去基本都不在了。我没见过你的父亲，但史艳文和你都继承了史家一脉的家国情怀……可惜，连大明国都不在了。”

她语气平静，却掩盖不住物是人非的迷茫和苦闷；俏如来静静地看着她，说实话，他无法完全理解她的心情，但如果一个人不老不死、踏过百年光阴看着身边的人事物一个个离去……那该有多痛苦？

那些是活生生的人，彼此产生羁绊、交换感情，却无法阻挡时代的洪流将他们全部带走。

如此看来，这位泷前辈着实坚强。

“西剑流入侵中原之时……大明国就灭亡了。”

“赤羽就是西剑流的军师？”

“……是，他是西剑流的领袖之一。”

“……”

“前辈是否觉得我不该和赤羽先生合作？”

“倒不如说，有些佩服。”

“哦？”

泷玉摇了摇头：“也许我的想法比较古板，我只是觉得……西剑流当年能灭大明国一定也在中原铸下了血海深仇，如果换做是我，一定很难平心静气面对这些战犯。但现在看来竟然没有侠士对他喊打喊杀，这一定是你当年从中斡旋的结果。能如此和气地与当初的仇敌合作，确实让我佩服。”

“听起来仍像是在讽刺俏如来。”

“你怎会这样想，虽然我自己不会这样做，但也不代表我认为这样做就是错的。最起码，在撇去个人恩仇之后，你的所作所为确实对大局有利。”

“俏如来从未忘记过仇恨，只是人的一生不能只有仇恨；铭记仇恨，不代表一定要回敬仇恨。冤冤相报何时了，总要有一方先放下，生活才能继续。”

“能够放下仇恨是一种难得的心性，只是……”泷玉顿了顿，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悲哀。

因为这种悲哀，她已经在焚月和阿漓身上见过了。

“你剥夺了大多数人的权利替他们原谅，而这份无处宣泄的仇恨终将回馈在你身上。宁愿背负万千恨意和骂名也要为了大局去做一些违背人性的决定，这是墨家矩子的通病，也是让你们走向毁灭的原因之一。”

从来没有人这样直白地与他说过这些话，俏如来的神色在这一瞬间变得黯淡。

其实他何尝不懂这些道理，不止是他，师尊……还有那位素未谋面的师祖也一定都明白。

矩子也是人，就算有出类拔萃的能力和心性也不代表心就是铁石做的，一个人能承受的恨意和压力是有限的，如果有一天超越了他们的极限……那便是下一个轮回的开始。

“但是……”

“嗯？”

“在还能坚持下去的时候也只有前行吧。很多时候好的出发点不一定会有好的结果，努力之后也不一定会有回报……但有些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而矩子便是激流勇进者。”

“即便在激流勇进的过程中摔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吗？”

“是——或者说，能够以身殉道已经是一种幸福。”

价值的扭曲、信念的动摇、无穷无尽的质疑和反思，直到原本坚持东西被自己亲手打碎，走向与曾经南辕北辙的道路，最终变得面目全非……也许，这才是比死更可怕的事情。“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正气山庄，前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