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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页很生气,又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因为他觉得自己被程杨最后那一番话说服了,你有什么立场问人家,人家又凭什么告诉你?
但正是因为他被说服了,他更气,或者说愤怒。
总监的电话恰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刚才等着她回复的时候她不在,现在还有必要接这个电话吗?
章页放下罐装啤酒,拿起了电话,没有放在耳朵边,开了扬声器后仍旧放在腿旁边的地板上,又重新拎起啤酒。
“程杨不是我们公司的签约艺人,你让我帮忙的立场是什么?”单洁的声音里虽然带着笑,但也透着揶揄和探究的意味。
“那要不现在让他签个约?”章页冷冰冰说。
“跟谁生气呢?”单洁又问。
“没谁,”章页拿起酒喝了一口,“我想着你处理这种事情经验丰富,想向你取取经,你爱说说,不爱说算了。”
“刚才说话不方便,我没别的意思。”单洁解释完,没再废话:“我大致想到四种解决办法,第一,不想闹大的话,找酒店提供完整的视频,反向威胁回去,但王标既然敢拿剪辑过的视频威胁程杨,说明他至少跟酒店方打过招呼。第二,同样是不想闹大的做法,可以从他和他公司入手,王标在一裕有17%的股份,在公司决策规划方面参与很深,一裕近几年出过两起用霸王合同压迫艺人的恶□□件,其中一位年轻艺人因为要赔付大笔公司所谓的‘违约金’无法解约而一度闹上法庭,据说那位艺人有被王标胁迫过,如果你们能够找到那个艺人,对方也愿意提供帮助的话,或者可以一起去找王标谈谈。”
章页听罢沉吟几秒:“这个难度很大,恐怕还没有查他们公司阴阳合同,偷税漏税来得快。”
单洁没有接他的话头,继续道:“第三,需要冒得风险更大,也很难把握好那个度。拿到王标威胁强迫程杨的证据,报警,发网上。但这个做好了,可以彻底把王标锤死。”
章页放下了啤酒:“你说的度指的是?”
单洁道:“这种事情弄不好的话,很难界定,他可以反咬说是程杨污蔑他,或者诱导他那样说。”
“还有呢?”
单洁道:“还有就是,拿着你手机上的录音和程杨手机上的视频去报警,让警方找酒店提供视频,这种做法,势必也会闹到网上去。”
章页皱着眉,手指反复捏着铝罐。
单洁道:“其实办法有很多种,主要是看程杨,他自己想怎么解决。”
“行,”章页说,“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挂掉电话后,章页仰起头靠在沙发靠背上,把罐子里的酒慢慢倒入口中,冰凉的酒液在舌头上转一圈滑入喉咙,从口腔到胃那一线都充盈着凉意,地板很凉,空调出口风正对着他,冰凉的感觉无处不在,可心底深处的燥却挥之不去,就好像网络上那些动不动对人口诛笔伐的小‘键侠’们都嗡嗡嗡地飞到了耳边,吵了个沸反盈天,煎得他五内冒烟。
他拿起空酒罐,瞄准不远处的垃圾桶,正要‘投篮’,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他以为是赵多多,把罐子扔进垃圾桶后才从地板上站了起来,拉开门,却是程杨。
章页挺意外的。
程杨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递到门内,微笑说:“你衣服落我那边了。”
章页想起来他们回来的时候,他把袋子放在了程杨房间的洗手台上,刚才一气之下离开,忘了拿。
伸手接过,他犹豫一下,刚想把单洁给的解决方案告诉程杨,程杨先开口打断了他。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养好精神,明天的戏挺难的,有可能要很晚才能收工。”程杨说完冲他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章页直到隔壁的门关上,他才掩上房门,他心里清楚,程杨大概是因为吵了一架,怕明天见面难堪,所以才借着还东西,缓和一下关系,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回到方才的位置重新坐下,膝盖弯曲的时候碰到了一旁的手机。
章页盯着手机看,要不给程杨发个信息,把单洁刚才的建议告诉他?
手机已经拿起来了,章页却又作罢了,心想还是明天片场当面说吧。
长这么大,跟朱振庭那样吵架的经历有不少,姑姑家讨人厌的表弟,阿姨家跟他同年的表哥,读书时候的同学,怎么恶心怎么能踩到对方的痛脚怎么来,把对方气得七窍生烟是他的终极目标。可像刚才质问程杨那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
章页后脑勺抵着沙发背面冰凉的人造革,发了会呆,目光飘到了那边的书桌上,那上面放着剧本和他的催眠神器。
直接催眠开睡还是……
他从地上爬起来,走过去将剧本拿了起来,再温习一遍,争取明天少NG两次。隔壁房间,程杨也在读剧本,他不像章页那样坐在地上,他靠在床头,一条腿平放,一条腿曲着,捏着活页纸的手搁在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