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2 / 2）
这支舞蹈从编排加上练习，花了足足半年时间。每一个动作都反复推敲打磨，倾注了他所有的心血。
然而，还没等到表演就负伤，这支舞也就被埋进了心底，从而束之高阁。
他也曾在无数失眠的夜里遗憾着，这辈子，是不可能将这舞呈现出来了。
现在，他要把那支未曾面世的舞蹈，完完整整地跳一次。
在古筝声里，苏黎缓缓打开双臂，白色的裙摆被山间的夜风吹起，展现出上面印画着的山水图。
接着，他向前跨了一步，左腿往后高高踢起，双臂伸直身体后仰，整个人骤然舒展。
再一个飞跃腾空，双腿呈现出直线，柔韧地一扭腰，以一个奇怪而又美妙的姿势旋转落地。
宛如一个精灵。
……
苏黎此时已经忘记了正在比试，全身心沉浸在了舞蹈里。
熟悉得如同刻画在骨髓里的动作，行云流水般，从他的每一个踢腿，侧身，跳跃中流淌出来。
那些溅落在舞蹈室的汗水，透过窗户照耀进来的夕阳，飞旋着的倒影，安静的走廊。
一幅幅画面在他脑海中闪现，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舞蹈室，自己还在为大赛准备着，充满了憧憬和期待。
如果说绿黛刚才的灵力律动让人感受到了柔美和技巧，那苏黎这一支，不光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创作和技巧，更让人体会到了蓬勃生机和希望。
犹如一颗小绿芽，从石板缝隙里倔强地钻出地面，摇晃在阳光下。
最后一个动作结束，苏黎静静地站在原地，眼里闪动着泪光。
他身形瘦削却挺拔，宽袖和长发轻轻飘飞着，裙摆的水墨山水若隐若现。
评论区还是一片安静，紧接着，紧挨在粒粒名字后的票数陡然上升，呈现出瞬间爆涨的状态。
五千
两万
五万
七万
九万
……
戚无隅捏着影玉在呆呆出神，从苏黎开始跳了一段到现在，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不得不承认，粒粒的舞姿的确相当舒展，相当美妙，他对这些从来不感兴趣，刚才也沉浸其中。
更打动他的，是粒粒舞蹈时的眼神，和苏黎击败一个木头人后，站在桃树下欣喜望着自己时别无二致。
在某一瞬间，他似乎都认为那舞动着的是苏黎。
这时，屏幕又分成了两部分，左边是还愣愣站着的苏黎，右边是微笑着的绿黛。
评论区再度滚动起来。
【好后悔我早早就把票投出去了，我收回重新投给粒粒好不好？】
【我退灵石行不行？我不要绿黛的灵石了，我要随着自己的心意投票。】
【刚才我娘也凑过来要一起看，然后她落泪了。】
【不瞒诸位，我刚才也落泪了。】
【是的是的，就是觉得特别美，一种淡淡的忧伤，最后又充满了希望。】
【本来以为粒粒只会跳那种奇怪的舞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但是那种奇怪的舞蹈也好好看，彻底征服了我这不羁的风。】
……
眼看着粒粒的票数直接冲上十万，绿黛的表情也僵硬起来，脸上的笑都差点挂不住。
十万
十万一千
十万一千一百
十万一千三百
……
票数渐渐慢了下来，开始一票一票地往上涨，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苏黎还好，站在台上看上去很镇定。
陈子星站在边上已经快喘不过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孟兴凡赶紧上前给他抚胸顺气。
就连十八都紧抿着唇，双手捏得指尖泛白。
十万一千四百
十万一千四百三十
十万一千四百七十
十万一千四百九十九
票数缓慢涨到了十万一千四百九十九，然后停了下来。
绿黛仅仅只多一票，现在也敛起了笑，不再露出温柔的神情，沉着脸死死咬着下唇。
苏黎直到现在，都还处于恍惚中，跳完那曲舞后，他就一直在发愣。
直到听到一边的十八他们爆出欢呼，才发现自己的票数是十万一千五百票。
和绿黛持平。
“诸位仙友，大家都看到了，绿黛和粒粒目前的票数持平，寒雨主持好几次仙阁挑战，这还是第一次。”寒雨站在绿黛身侧说道。
“是的，我们粒粒今晚的表演，突破了所有人的想象，相信大家都和暖阳一样，现在满心都是激动。”暖阳红光满面地站在苏黎身侧。
寒雨露出了自在必得的笑容，“那么接下来，就是灵石换票的环节，五千灵石换一票，一千票封顶。如果双方都有一千票，就看谁先封顶。”
【哗！最刺激的砸灵石啊，我好喜欢！！！】
【好久没见到镜幛挑战砸灵石了，我去将我爷爷叫起床，一起看。】
【那不明摆着粒粒输了吗？绿黛那边可有太岁谷的柳少谷主支持。】
【哎，绿黛就是要把粒粒弄出镜幛，赶尽杀绝。】
【楼上别空口白牙一顿造谣，绿黛那是明明白白的挑战。挑战，懂？】
【五千灵石换一票，我月钱都没有四千灵石，想帮粒粒砸一票都没办法。】
【这就是比谁有靠山，还说什么公平的挑战？呸。】
……
一阵紧密的鼓点响起，砸灵石换票开启。
同时，主屏幕的公告栏也开始显示信息。
【穷得只剩下灵石】使用五千灵石获得一票，投与了粒粒。
【穷得只剩下灵石】使用五千灵石获得一票，投与了粒粒。
接着，另一道信息也加入进来。
【绿衣伴水】使用五千灵石获得一票，投与了绿黛。
【绿衣伴水】使用五千灵石获得一票，投与了绿黛。
两人就你一票我一票地投了起来。
也就投了七八次后，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每次绿衣伴水投灵石换票，都会故意落后穷得只剩下灵石。
等他投完一票，才慢悠悠地补上去。
就像在戏弄。
渐渐地，穷得只剩下灵石买票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御天宗，博远院里。
一群弟子围成一圈，催促中间拿着影玉的那个清秀弟子，“云翔，快啊，继续投。”
那叫云翔的哭丧着脸，“我账户里的灵石被我爹给冻结了，他一定是察觉到我的花费不正常。”
“那怎么办？眼看粒粒就被被超过了。”
“大家凑一凑，凑一凑，我有二百。”
“我有三百四十。”
“我有一百。”
一群人把灵石凑在一起数了数，连一票都买不起。
屏幕上，粒粒的票数已经维持不变，十万一千五百三十。
绿黛的票数也停了下来，十万一千五百三十一。
比粒粒多一票。
【怎么办怎么办？有没有人和我凑一下，十个人一人出五百凑一票。】
【我想凑，但是我没有灵石……】
【放弃吧，咱们凑半天凑一票，柳偲马上就给你压下去，水花儿都溅不起一朵。】
……
苏黎站在台上，心里很平静。
他看向一边焦急的宗里人，对着他们轻轻摇了摇头，还露出轻松的微笑，意思不用急。
其实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等到一切结束后，尝试去魔界的镜幛开个府。
大不了一切从头开始，继续挣钱还账。
苏苏一直和十八他们站在一起，似懂非懂地看着台上。
它知道现在不能去打扰苏黎，但是也听出来，他是在什么比试中落败了。
苏苏不知道他们在比什么，但它知道比试失败的滋味。
因为抢夺一个果子，或者争一处水源，它经常被其他强大的兽给赶走。也试过反抗，去比试武力，但基本上都是失败。
苏苏觉得，苏黎现在就和自己每次被打翻在地时一样，很难受很伤心。
观众们都屏息静气地盯着镜玉，盯着那串数字。
突然发现从舞台的侧面，一个圆滚滚的黑白东西爬了上来，并朝着粒粒滚去。
那东西滚到粒粒身边，扯了扯裙摆。
粒粒低头看见它，便俯身听它说了什么。
听完后，摸摸它的头，再抱到舞台边缘，交到一名急忙冲过来的小童手里。
【你们看清楚了吗？那是个什么？】
【没有，光线不大好，那东西又黑黑白白的，看上去像是条小花狗。】
【嗯，应该是条小花狗，长得挺可爱，还养得很肥。】
……
大家都没怎么看清楚，议论了两句就再没注意，全副心神继续放在票数上。
戚无隅正好切出画面回了几条公事束音，当切回镜幛时，看见了这几条评论，心里也只当刚才镜头录入了一只小花狗。
他注视着玉面里的粒粒，看她面临即将到来的失败，却仍然挺直的腰板和依旧闪亮的眼睛，甚至对着镜头微笑起来。
他辨认得出，那是真正的笑容，放松而释然。
恍惚中，眼前浮现出苏黎擦着脸上的汗水，对他笑着说：“我不怕失败，只要努力，总会有好的结果。”
寒雨胸有成竹地看着不再跳动的票数，脸上浮起了笑容，“现在，所有的票数都已经停止，让我们来看一下，今晚的胜利者到底是谁。”
绿黛抬起纤纤玉手，撩起鬓边的一缕发丝，等着宣布那一刻的到来。
务必要保持最得体的笑容，还要说上几句勉励粒粒的话。
挑战阁一片沉寂，所有人都紧紧盯着眼前的镜玉，屏气凝神。
苏黎缓缓呼出一口气，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名字。
就在这时，他看见自己名字后的票数突然发生了变化，一阵跳动后，新的数字出现在他眼前。
十万两千五百。
苏黎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疑心自己眼花了，还伸手揉了揉眼睛。
没错，就是十万两千五百。
瞬间封顶。
同时，公告栏里冉冉升起一排红字：
【爷的仙姿，你不配】使用四百八十五万灵石获得九百七十票，投与了粒粒。
作者有话要说：【戚无隅】：我是老婆前进路上坚实的后盾。
【作者】：……其实，我觉得你有点像你老婆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感谢淡抹、煙熏妆、Cara、不系的营养液，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