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2 / 2)
熏理急躁地挥手将威廉赶到一边去,另一手绕过征十郎的脖子,拍拍他的背让他顺气。“没、没事。”他的头埋在她怀里,嗓音有些打颤。“妈妈,不要再拍了……我没呛到。”
“喔,抱歉。”熏理悻悻地收回手。转头瞪了一眼试图再次靠近的威廉。“走,一边凉快去!”
典子在一旁望着活生生的英雄救美的戏码,捂嘴偷笑。想不到熏理这么紧张自家孩子。
而刚被母亲保护的征十郎却感到五味杂陈。十分顾及面子的他认为怕狗是件挺丢脸的事儿。倘若连这点恐惧都克服布料,他又怎能成为母亲心中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征十郎很纠结。
他别扭地挣脱了熏理的怀抱,理了理有些凌乱的红发。
熏理疑惑地瞥了他一眼,仍不太放心儿子的精神状况。
“我很好,真的。”征十郎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捡起掉落在地的书,小心翼翼地将它捧在手中。
“喔,好吧。”
她干巴巴地回了一句,显然不信任他的话。
典子被他们母子俩独特的相处方式逗笑,一边感慨着真希望自己和景吾的关系也能如他们这样,像朋友般互相安慰。
下午茶时间过后已是五点半,熏理主动提出离开。从迹部家到赤司家少说也需要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回家正好开饭。
“好难得,你居然愿意回家吃饭。”典子再三挽留也没能劝她留下吃过晚饭再走。
“嗯,孩子他爸今天出差回来,小征想和他共进晚餐。”
熏理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承认自己是吃醋了。雅史与征十郎相处的时间还没她三分之一多,但偏偏征十郎过分崇拜自己外表冷漠的父亲。
……
熏理朝车窗外站在门口送行的人挥了挥手,噙着笑意的典子和满头大汗被强行拽来的景吾少爷,还有随后赶来的麻衣(原来她近期打着当网球教练的幌子寄宿在迹部家)。
轿车向落日的尽头驶去,直到他们的身影远到再也无法用肉眼望见后,熏理才摇上了窗子,舒服地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少夫人,少爷的飞机已降落,预计两小时后抵达主宅。”前座传来志川管家的汇报声。
“知道了。”
她闭着眼低声应了一句,同时感到肩膀一沉,满脸困倦的征十郎主动靠上她的肩,等晚饭后父亲还要将他叫到书房进行单独指导。
不知何时,熏理与雅史的距离也因征十郎的存在拉进很多。
不仅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他们甚至不再彼此漠视,逐渐有了些许交流。
从何时开始?
【回忆】
孩子仅有一岁的时候,熏理某次因重感冒无法进他的房间。她边擦着红红的鼻子边在育儿室门口逗留许久,担心征十郎因见不到自己而哭闹。通常她都会在下午六点时给他念些儿童读物。
她一只耳朵抵在门上自习聆听屋内的动静,房间里静谧无哗听不见任何声响,令她不得不忧虑起来。
「果然还是得进去看看!」
熏理按耐不住,悄悄推开一丝门缝,尽管动作极轻缓却无法阻止突兀的“吱呀”声。
“谁?”
清冷的声线远远响起,恍惚间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怎么是雅史的声音?
暴露身份的熏理只能一手推开门,然而当她看见婴儿室内所呈现的温馨画面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WTF!大魔王居然抱着宝贝儿子给他念书!?我一定是在做梦!」
熏理双手背在身后,左手掐了掐右掌心。好吧,痛感很真实。
但她仍然无法相信自己那双瞬间报废的铝合金眼睛。
此刻,身穿家居服的雅史正靠在大床的一角,一手抱着那个与自己仿佛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孩子,另一手拿着一本幼儿读物。
都说与孩子亲近的大人最具亲善力,而他从眼角流泻至嘴角的笑意在熏理眼里竟是如此温蔼儒雅。征十郎像一只融化冰块的暖炉,被谁捧在手中都能让那人不自觉地放松神经,松懈原本紧皱的眉头。
——她再次感叹血缘与亲情是世上最难以捉摸的东西。
“对不起,打扰了。”
熏理不协调的动作和失去声调的声音颇有几分智能机器人的味道。她面无表情地向雅史微微欠身,在心里默念三秒后赶紧脚底抹油闪人。
——噢噢噢天呐,她刚才看到了什么!?
她发誓,雅史刚才也惊呆了。他的笑意凝固在嘴角,脸上出现了裂缝,额头爆出青筋。
——噗,为了自己和小征的幸福人生,最近还是多多绕道走吧。
那之后两人再次见面时别提有多尴尬,但谁也没最先一语道破雅史的黑历史。他具有威慑力的眼神和自动开启的冷气让强忍笑意的熏理噤声了。
这件事还是让她藏在心底最深处,用钥匙锁上后再把它扔到河里吧~
【回忆结束】
“妈妈,您的笑容真诡异。”
观察许久的征十郎小声吐槽道。他刚才一直不敢惊动沉浸在有趣回忆中笑得满脸菊/花开的母亲。
“咳、咳咳,是吗?”熏理赶紧收起笑容,将嘴角的线条缩回正常长度。
“您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发现了一个外冷内热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