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1 / 2)
又?一个小纸团砸过来的时候,何?缈已经被砸麻木了。
她就像一个靶子,全考场的纸团都以砸中她为终极目标。
她矛盾得快要死掉了。
站起来举报吧,这个考场还要不要考试了?大半的?人直接判零分?万一碰上哪个考生的?父母有心脏病,家长会直接气厥过去怎么办?
视而不见吧,她就算不被大家的目光杀死,也会被这些接二连三的?纸团砸到崩溃。
最后一个选择,妥协?和他们狼狈为奸?她承认自己潜意识里是有些老干部做派的,不赞同作弊这种行为,人当以诚实为上。
前面的人背手用指关节敲了敲她的?课桌,何?缈刚想要把桌子?往后拉一点儿,又?一个纸团砸了过来,直接砸她脑门上了。
她从试卷上抬起眼,看了看正站在教室前方看窗外风景的监考老师,小心翼翼地矮低身子,去捡那个纸团。
对的,不论是选择无视,还是选择妥协,她都要把纸团捡起来藏好,不然一旦被老师发现,这些丢纸团的人下一秒就要被当众处刑。
然而距离这场语文考试结束只剩40来分钟了,就因为要应付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求助信号,她的作文题还一字未写。
相比家长会,这才更像一个修罗场吧。
何?缈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写作文,又?一个纸团砸过来,她甚至怀疑这些砸纸团的人已经不是想要答案了,而是有意攻击自己。
不给答案是吧?清高是吧?让你考不了试。
就在她决定站起来的时候,有人先她一步举手:“老师。”
何?缈的?心突然跳了一下。
是陈斜。
“怎么了?”监考老师从窗前转过头来。
只见陈斜站了起来,朝后方侧了侧身子?,指向她的位置:“那位同学,中考状元,上回?缺考才来了这个考场。您给她在前面辟个座位出来吧,我们这群学渣定力不好,总想骚扰人家。”
众人错愕,监考老师静默了一会儿,问何缈:“他们总骚扰你吗?”
何?缈诚实地点头。
“那你坐讲台上考吧,行吗?”
“行。”
这个小插曲一过,监考老师也严肃起来,一直到上午的?两科都考完,都没再懈怠。
考试结束的?钟声敲响的?那一刻,何?缈故意放慢了自己收拾东西的速度,心中隐隐期待着陈斜会过来和自己约饭。
但这种期待转眼就落了空。
有人过去跟他勾肩搭背,说笑几?句后,他们就出了考场。
考场里的?人没一会儿就走了个精光,何?缈坐在讲台上,望着虚空片刻,终于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杨天帆。
“哥,最近传的?都是真的??你真和那学霸在一起了?”那位主心骨之一的?资深作弊人员这回?拥有了名字,他叫刘循,是上午砸何缈的?主力军之一,本以为陈斜肯定站他这边,谁知半道突然兵变,倒把他给整蒙了。
从刚才在楼梯间和一个男生擦肩而过后,刘循就发现陈斜有点心不在焉,他问完话后,陈斜也是过了会儿才否定:“瞎说什么呢,没有的?事。”
也对,不然也不会把人小姑娘自己丢教室里不闻不问,但是——
“校内网上你俩的帖子?都建了千层楼了,运动会那几天你抛出来的讯号可不是一星半点,背地里大家都磕疯了。”
“什么讯号?”
“不是吧哥。”刘循一脸不可思议,“当然是你俩在谈恋爱的讯号啊。你喝人家的?水,比赛枪响了还要过去撩个妹,唇语都被人读出来了。还有两人三足,我听我们班女生分析,说是你故意摔的?,就是小情侣间的情趣。”
陈斜:“……”
另外一人补充:“还有一个实锤,斜哥你是不是每天接送你女朋友上下学,有人拍到了照片,还上传到了校内网。”
陈斜第一反应不是否定“实锤”,而是问:“女朋友?”
那人自知口误:“哦,对,你刚才说了不是女朋友,好吧,女性朋友。”
陈斜欲言又?止:“……”
刘循好奇又?迷惑得不行:“哥,你对人家到底有没有那个意思啊?刚才还给人解围呢,你要是早点告诉我们,兄弟几?个也不会打扰人家专心考试啊。”
陈斜眯了眯眼,答非所问:“问你们一个问题。”
“斜哥你问,小弟知无不言。”
陈斜说:“怎么给女生足够的?安全感?”
陶听言生日那天在缤纷时光KTV听到的墙角,他心中不可能毫不介怀。小朋友没有安全感,不会轻易交付真心。再加上早上何?缈脱口而出的那句话,这些叠在一起,近乎在他心里立了堵墙。
憋闷得慌。
旁人可没法通过一个问题,看透他满腔浓重的?心思?,只觉得懵。
刘循:“……”
其他人:“……”
刘循小心翼翼:“哥我觉得这个问题有点深奥。”
其他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刘循:“但比语文题还是要好答一点的。”
陈斜:“比如?”
刘循:“去网上搜搜情感专家的建议。”
陈斜:“……”
其他人:“……”
陈斜把他们勾自己肩、搭自己背的?手逐一拍了下来:“我有点事,饭你们自己去吃吧。”他着重拍了下刘循的肩,“美食街有家烤脑花的店,据说不错,你们可以去尝尝。”
刘循不明白:“为什么要吃脑花啊?”他问几个同伴,“你们想吃脑花吗?”
陈斜说:“你需要补补脑子?,毕竟还有一天半的?考试要应付。”
几?个同伴顿时悟了,深有同感地点头:“以形补形很重要。”
刘循:“……”
其实陈斜心情烦躁的?原因还有一条,他刚刚碰见了杨天帆。
于他而言,这有如雪上加霜。
打发走了刘循他们几个,他掉头往回?走。
离明诚楼还有段距离,就看到何缈和杨天帆一起走了下来,往食堂的?方向去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上一次月考考完物理,似乎也是这么个场景,何?缈和杨天帆并肩从考场里走了出来,他凑了上去,之后发生的?事情他现在回想起来——要不是自残显得太智障,他能把自己揍成傻逼。
操。
他虚踹了一脚旁边的树墩子,站在原地,没再往前。
两天的?考试转瞬即逝。
虽然同在一个考场,两人却没说上话。明明也没有急赤白脸地吵过架,却莫名其妙玩起了冷战。
考完后的第一天,何?缈起床后,心情无端低落,食不知味地吃着早饭,眼睛一直盯着手边的那罐热牛奶。
她捧着腮,对着牛奶闷闷道:“拿你搭台阶够么?不够的?话,再添一罐?”“你说他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呢?”何?缈对着牛奶罐说上了瘾似的?,“以他那臭屁性格,如果他在意成绩这回?事儿,平时好赖也会学点儿吧,除了数学也没见他多花过一分心思?啊。唔,我那么说他的?时候,他不是应该臭不要脸地刀回?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