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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安西王府建在肃州,也叫安西军中不少人同样拖家带口来了肃州,给原本的不毛荒地带来了不少人气儿。再加上沈家先祖设立了垦囤民兵制度。这群士兵闲时牧农,战时上阵,倒是将原本的荒芜之处建设的井井有条。”
沈凭舟回忆着说道,眼中满是对先人的崇敬。
越西辞听着倒是抽了抽嘴角,这制度听起来好生熟悉……
“那年的冬天格外严寒,鹅毛样的大雪接连下了两日,将整个肃州城堆的水泄不通。但因为沈家早年设立的民兵制度,肃州并没有遭受太大的损失。可一关之隔的柔然却糟了大难。柔然人遭难,却又碍于安西王府不敢集兵攻城,因此只得掠劫住在关城周边的大秦百姓。”
“彼时我年轻气盛,不将十几人的小股骑兵放在眼中,又造人怂恿,因此只给父王留下一张字条便招呼了二三好友亲卫,跑去了边城。可岂料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我们一行不过十数人,纵使武功再高,又怎能对抗柔然数百骑兵……”
越西辞捧着一碗清水小口啜饮,她听着沈凭舟的叙述,动了动耳朵。
沈凭舟前面还在说是十几人的小股骑兵,怎么说着说着,话锋一转变成了数百?这其中的变数是不是就是沈凭舟对牛舌饼的莫名执着?
越西辞抿了抿唇瓣,不确定自己还要不要继续听下去。
“我们十几人自然是惨败于敌人之手,我在亲兵的掩护下逃出了包围圈,遇见了草原上的一户牧民……”
说到这,沈凭舟突然顿了顿。
“也是他们送给了我们几个一块牛舌饼。虽然只有一块,可那时日子艰难,明明他们自己都没有什么吃的,却愿意将食物送给我们。”
沈凭舟的眼中闪烁着幽深的暗芒,他深吸一口气,又继续说道。
“我们在那户牧民的帮助下找到了一条小路,一路回了肃州城。后来同样是通过那条小路,带着大军杀了回去,将那股骑兵诛杀殆尽。只是等我们再回去的时候,那户牧民却已经不在了。”
越西辞沉默了片刻,喝了一口水道:“游牧民族总是居无定所的,或许他们只是搬走了,也未可知。”
沈凭舟笑了一下,他不相信越西辞没有听出他的言下之意。
只是越西辞愿意安慰他,他很高兴。
“你不想知道那条小路在哪儿吗?”他倏地话锋一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起了这件事。
越西辞刹那间感到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却又在同一瞬间感受到,这并不是来自于她自己的情绪,反倒像是埋在她灵魂深处的条件反射。
“我不想知道。”越西辞在自己失态前开口打断道,态度十分强硬,“沈世子,我不想知道。”
越西辞将“沈世子”三个字咬的极重,似乎是在提醒沈凭舟注意自己的身份。
她向来是个知道分寸的人。
沈凭舟因为一块牛舌饼想起旧事,若只是普通回忆,她自然愿意听愿意安慰。可此事却已经涉及到西北军事,她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获知一二。
更何况刚刚那种诡异的心慌更让她觉得危机四伏。
沈凭舟闻言却是一怔。
他看着手上的糕饼笑了笑。这次却没有选择吃下它,而是将它原原本本地放回了盘子里。
“你做的糕饼很好吃,我还有机会吃点别的吗?”
越西辞耸了耸肩,“如果下次你不说些糟心的事儿来烦我,我就给你做别的。”
沈凭舟松了口气,脸上再次显现出笑容。
“好。”
他答应到。
在越西辞打断他的那一刹那,他便收了声。
他今天说出这些事也不全是因为记忆深处的一时失态。在他的心底仿佛还住着另一个沈凭舟,想要将自己的一切都说给眼前这个宛如明月的女孩知道。
越西辞喝光碗里的水,顺着窗子看了看外面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