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 81 章(修)(2 / 2)
霍殷终于不强令她按时吃枇杷了,但却还是令她每日至少吃一两个,直到她肺热好了为止。
这日,沈晚拿着枇杷咬了口,咀嚼咽下的时候,只觉得?世?上没有比这枇杷再难吃的东西了。
坐在院里的藤椅上,她看着满园的花草有些百无聊赖,从她咳嗽那日起,霍殷就不许她费神读书,只让她平日赏花赏草心胸开阔些,待她日后痊愈后再去那晚风苑读书。
沈晚便有些索然无味起来。纵然院里一花一草皆是从那扬州城里的小院移植过来,可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一南一北,气候都不同,花草的样子又焉能一模一样?
沈晚移开眼,转而看向天际。那些个变了味道的花草,倒不如看那广阔的天地来的痛快些。
霍殷进来时,见到的就是沈晚坐倚着藤椅,仰脸望向天空出神的模样。
霍殷莫名的不喜欢这样的她,让他莫名觉得?此刻面前的人像是灵魂出窍般,留下的只剩下一副残躯。
“怎么如此郁郁寡欢之态?”霍殷几步上前坐上藤椅,伸臂捞过她,将她抱在自己怀里:“可是院里的花草不合你心意了?”
沈晚看了眼那些个花花草草:“就是闷了。”
霍殷低头看着她。近些月来的调养,她的面色好了不少,白皙了也稍稍红润了些,瞧着也比以往康健。现在见她总是一副沉静模样,犹如那打磨上好的美玉,握在手里温润又温和。可这种沉静,不同以往那种沉静中蕴藏着生机和爆发力,却隐约让人觉得?是种沉沉的死气。
霍殷知道,是他折了她的翼,拔掉了她的刺,磨光了她的棱角,才有了今日这般似打磨光滑的玉般的人。
长久的沉默中,霍殷的情绪却在不断起伏,最终化?作长长的一叹:“也罢。明日起,爷不再限你出府,但出府时间不得?越过一个时辰。可否?”
沈晚低声:“可。”
霍殷言出必行,翌日就解了她的禁足,允她随时出府。
吃完早膳,大概休息足够半个时辰后,沈晚就出了侯府大门。
同时跟着出门的还有四个轿夫,一队带刀侍卫,还有两个仆妇。
沈晚径直去了汴京城最大的酒楼太和楼,坐在二楼包间上,吃酒,听曲,看风景。
等快要待足一个时辰,便起身离开,按时回到侯府。
晚间霍殷回府时,便问她外出所见可有趣事。
沈晚便低声道来所见之景所见之人。
床榻间的娘子温柔婉约,轻声细语犹如潺潺小溪淌过心尖,听得他神思恍惚,如痴如醉。
天福七年。
不知不觉,沈晚入侯府足足已有两年的时间。
两年的时间可以很短,转瞬即逝快的让人抓不住其中一角,亦可以很长,长的足矣令世?事全非。
不知何时,霍殷开始蓄起了短须,本就冷硬的不近人情的面庞如今加上了上下颌的短髭,愈发显得威严稳重,令人望而却步。但不变的是他的霸道强势,不容人有丝毫的忤逆。
朝堂上,他的权柄日重,天福帝已然如同虚设,朝堂上下皆以奉他为尊,老牌霍党私下都有劝进之意。
霍殷亦有此意。不过大齐开国五代,前几任皇帝励精图治,在民间也甚有威望。百姓大多还是心向大齐的,若冒然改朝换代,民心如何且不提,就那几个封地上的王爷们,只怕要坐不住了。若打着清君侧之名前来讨伐,名正言顺,倒时候于他是大为不利。倒不如先按兵不动,待来日一一解除藩王的隐祸,再谋来日不迟。
霍相不急,可那些霍党人员急啊。霍相不进,他们何来从龙之功?他们还等着封侯拜相呢。
于是便有人进策,四公主年方二八,风华正茂当时,何不尚了公主,待有了皇家血脉,届时废了天福帝,扶幼子登基?届时霍相封摄政王把揽朝政,时机成熟时再坐上金銮殿上那把龙椅,岂不就名正言顺了?
霍相要进一步,缺的就是一个名,如今四公主就是这个名的关键所在。
霍党一干人员迫不及待的入侯府献策,如此良机,想必霍相定会应下。
霍殷听罢,沉默了许久。
霍党们不解他在权衡什么,还欲再劝时,这时霍殷抬了手,正要开口之际,书房外隐约传来些嘈杂声。
霍殷沉声道:“何事?”
书房外秦九的声音传来:“回侯爷,是晚风苑的下人。”
霍殷当即转身看向一干人等:“此事押后再议。”之后沉声吩咐刘全,让他安排车辆送诸位大人回去。
吩咐完后,便沉着脸大步离开。
霍党面面相觑,而后皆摇头叹气,霍相哪里都好,唯独儿女情长了些。若是霍相日后真能上位,这便是帝王大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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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番外—四公主)
后来,那大概是很多年以后了,时间久的都让她有些忘了,二八年华时候的她是何种模样。
大概是娇俏活泼,无忧无虑的罢。她想。
她有些怀念,可怀念的不是年轻时候绝代风华的容貌,却只怀念那时候的天真烂漫。
十六岁也是个分水岭,就是从那一年起,命运无情的剥夺了她的快乐,在她不知情的时候,一把将她拉入了无底深渊……
世?人都羡慕她高高在上的地位。是的,后来的她母以子贵,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身份何其尊贵。
可世上又有几人知,终其一生,她也不过是颗任人摆弄的棋子……
棋子的命运,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