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鹊还巣(1 / 2)
二丫在某日忽然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去虬城!
并且想法很快付诸于?行动,她?开?始打包收拾行李。
她?爷爷站在卧室门口,看她?一样一样往箱子里叠衣服,急火攻心:“你要去,也做好准备,那头有个人接你再去,你当工作那么好找哪,不工作,最起码住的地方也要先定下来吧?再说?你去虬城干什么?是?就想去散心看看,还是?怎么着?”
二丫给了爷爷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理由:“我?去找我?哥哥。”
老爷子一愣,颇为意外地“哦”了一声。
他以为是?她?姥姥走?了,她?心里孤单,想去虬城找她?哥哥倾诉。她?和杜锐关系一直不远不近,因为她?哥哥在外地工作,对二丫也疏于?关心。
她?要去,倒是?拉近兄妹关系的好事。
毕竟自己年龄大?了,最后相依为命的,还得是?这对小兄妹。
“那,那去多?长?时间?你哥哥最近也不在虬城,外场搞实验呐。”
“先去待一段时间,我?知道他没回来,我?就在虬城等他。”
“小汽车也不要啦?当时可是?盼了半个多?月才买的,你不在谁开?啊?”
“……”
呀,把这事儿忘了。
二丫内心经过一番猛烈斗争,一闭眼,一跺脚:“不要了!”
小汽车都舍得,看来是?下决心了。
杜嵇山使出杀手锏:“那,那,你走?了,爷爷该想你了。”
二丫停下叠衣服的动作:“爷爷,我?也会想你的。”
“那就不走?了吧!你在家里再陪陪我?,等你哥回来了你再去,待到过年,你俩一起回来。”
不走?可不行,去还是?要去的。
她?低头,靠着门框,眼里委屈:“爷爷,我?想去虬城。”
“我?想去虬城学习,读书,我?们一起毕业的大?学同学现?在都比我?有出息,不是?在哪个外企当了主管,就是?研究生毕业签了哪个事业单位,还有几个都考了公?务员呢!”
“你现?在知道学习重要了?那当初怎么不直接毕了业就去念书,非要回来干什么?”
“学习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嗯嗯,这话说?的倒是?对。”老爷子背着手,努着嘴,嘴上的胡须跟着他的思想一起一伏,“想去就去吧,大?城市闯一闯也好,但是?女孩子一个人在外头可要注意安全,找个条件好的地方住,贵不怕,房租爷爷给你拿。”
老爷子想起之前看报纸,说?青年人什么‘北漂’啊,‘沪漂’啊,那日子过的可苦,住地下室吃方便面。一想二丫过这样的日子,老爷子就不落忍,恨不得打个包跟着孙女去。
“不要你拿,我?有钱。”
杜嵇山呵呵笑,“你那几个钱自己留着吧,留着将来有‘大?场面’的时候派用场。”
手脚麻利地收拾好箱子,头发束起来绑着一个揪,像当年去上大?学那样,二丫提着小箱子站在门口和爷爷拥抱。
“爷爷再见。你在家要注意身体,按时吃药,少喝酒,等我?在虬城把事情?办完了,就回来看你。”
“再见……再见……”
于?是?在雁城初秋某个晴朗的早晨,二丫拎着一只箱子,抱着一个花盆,就这样咣当咣当坐着火车,奔虬城去了。
火车路过沈阳,路过山海关,路过北戴河,有人上车,有人下车。
有个年轻的姑娘静静坐在窗边,眼中?充满了对目的地的遐想和期盼。
她?抱着一盆兰花,就是?她?最值钱的家当。
对面的大?妈慈眉善目地打量她?:“姑娘,去虬城上学啊?”
二丫唇角微翘,乖巧又俏丽:“是?!”
“哎呦一看学习就好,虬城哪里啊?我?孙女也在上学,我?和老伴去看她?。”
二丫抓抓耳朵,随口扯了个学校的名字,有点心虚。
她?骗她?爷爷说?自己去虬城学习,找哥哥,其实她?的目的压根就不是?这个。她?想去虬城找的人,说?出来要惊掉家里人的下巴。
火车隆隆前行,掠过窗外一片片农田和绿树。
二丫叹息,趴在小桌上怔怔望着窗外,乌黑明?亮地眼睛映着外面的山,外面的水,手指在玻璃上轻轻描。
一笔一笔,一划一划,渐渐在心里勾勒出一幅图画。
列车停轨,二丫抱着兰花,拎着箱子从车上下来,脚轻踏上虬城的土地,深深呼吸。
这一脚。
一脚迈进花花世界红尘地。
一脚搅入浊浪翻滚温柔乡。
她?从未见过的人,从未知道的事,纷纷在一刻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她?接近,
且看那个曾用一朵野花敲开?城门的垂髫小儿,是?如何站在巍峨山峰以她?不变应万变笑迎千军万马。
……
卫蕤开?着车,心里纳闷:“上周找你你怎么不出来?”
“关禁闭。”
“啧,不至于?吧,刚几个月啊就犯这么大?错?跟人打架了?”
小胡爷望着外头,兀自思索着,没答话。
这地方,有点眼熟。
卫蕤知道他前阵子被拉到山里集训了,一时很多?想找他做的事都因为人没在耽搁了。
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兴冲冲地等到周末去找他,却被告知人出不来了。
卫蕤托相熟的朋友进去打听,在学校外面戴着墨镜气势滔天:“怎么就出不来了?不是?说?周末可以外出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说?是?遇到负责他们这次培训的参谋长?带人查寝,他没在,问干什么去了也不说?,直接就给关起来写检查了。”
卫蕤像听了什么天方夜谭,墨镜用手指往下一推,露出眼睛:“人没在是?什么意思?”
“就是?夜不归寝呗。”
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培训这段时间,也有学员因为单位或者?家里有急事请假回去的,问题严重就严重在胡唯走?的时候没报告。
还是?翻墙出去的。
宋参谋长?把办公?室门关上,挨近了胡唯:“现?在这屋也没别人,孩子,我?跟你爸爸是?好朋友,论关系你得管我?叫声叔儿,你跟叔说?,昨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有啥急事非得翻墙出去?”
“知道你是?侦察兵出身,大?名鼎鼎的527嘛,哎,你教?教?我?你是?怎么躲一楼哨兵的,院里纠察一拨一拨的巡逻,怎么就没碰上你呢?”
胡唯站的直溜溜的,姿势态度挑不出一点错处,就是?不开?口。
老宋同志手一背,呦呵,还挺有性格。
“哦,我?猜是?手坏了,感染发烧了,半夜去找大?夫了。”
胡唯一咧嘴,讪笑:“对,手坏了,去医务室换药了。”
“换药还用翻墙!”老宋眼珠一瞪,“当自己在地方大?学呢?这是?什么地方?说?走?就走?说?回就回?无组织无纪律反了你还!”
于?是?胡唯背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个处分,被罚打扫楼道卫生一周,关禁闭写检查,检查写不深刻立意不明?不能把人放出来。
晚上他拎着拖布在楼道里搞卫生,隔壁寝室的战友打洗脚水在前头晃晃悠悠走?,小胡爷一路擦他一路洒。
胡唯拄着拖布直起腰来:“妈的还没完了。”战友哈哈大?笑,端盆倒着跑:“向?伟大?的中?尉清洁工同志致以崇高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