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2 / 2)
“我有些喜洁,抱歉。”一阵晕眩感,宋瑜就已经被年轻郎君直接打抱了起来,她靴子没了,脚也受伤了。这样横抱的姿势能最少接触到她。
宋瑜笑了,从她的角度能看见她三堂叔上下滚动的喉头和薄削的下颌。为了避免颠簸,她不能骑马,只能就这样被抱着到马车上或者等到了医郎才行。
她挑了挑眉,还有心思和她三堂叔说上两句,“三堂叔,用我伸手吗?”
一般横抱的情况下,为了更稳固,需要被抱的人伸手搂住或者揪住另一个人。
“不用。”年轻郎君顿了一下,“你要是右手还能动,不如给自己左手包扎一下。”
宋瑜问这个问题只是为了自己的小命考虑,毕竟万一她三堂叔一个没抱好,她可就要二次受伤。
不过,她三堂叔显然没有这个担心。
那就算了。
宋瑜并不矫情,从箭袋里直接抽出了箭矢,如法炮制割掉了自己的衣摆,然后缠上了左手手腕。
额头有些轻微发热,她想或许是自己又发烧了。
“让三堂叔见到宋瑜这个样子,真是不太好。”
年轻郎君面色不变,尽管此时他才知道了宋瑜的名字,也把她真正算是对上了号。
“无妨。”
宋瑜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她试图分辨自己这位三堂叔这句话的真假,到底是客套还是其他呢?但是很显然她失败了、一无所获。
于是,她又换了一个话题,“三堂叔的箭法真好,原来可真是太谦虚了。堂侄女这才算知道什么是谦谦君子。”
年轻郎君瞟了她一眼,语句依旧简短,“算不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好样的,又聊死了一个话题。
但她还没有放弃,“三堂叔是在哪座山清修的?风景好吗?”
经她观察,她这位三堂叔好似全无脾气,也没见他动过怒、喜过形、乱过神、急过色,宋瑜便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实际上不怎么记得这位三堂叔到底居住在哪里了。
“无名山,还好。”
“三堂叔是独自居住吗?”
“嗯。”
“三堂叔在山上吃的如何?喝的如何?”
年轻郎君又瞟了她一眼,“尚可。”
“三堂叔吃食可有什么忌口?”
“无。”
……
两人一路一问一答,宋瑜勉强维持着精神,但是到了后来越发困倦,眼神涣散。
怀里的人没再说话,年轻郎君顿了顿,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东边密林里会出事?”
此时宋瑜已经意识模糊,一双清亮的眼睛蒙上了水雾,说话也不大清楚,声音小小的,“啊?”
年轻郎君并没有生气,而是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梦啊,我做梦了。”
年轻郎君眉眼一动,低头向怀里人看过去。
宋瑜微阖着眼,清湛湛的泪水从眼尾流淌出来,顺着脸庞混上残存的血迹流进了鸦黑的鬓发中。
做梦?年轻郎君并没有在这上面花费太多心思,毕竟和他关系不大。
另一边,大批的守卫和医郎终于匆匆赶到了。
宋瑜发了高烧。
她又一次做了梦,这个梦是她先前一带而过的曾经做过的。
这次的梦境要比先前清晰许多,像是蒙着的白纱被洗去,往事露出了真面目。
同样样的春日宴,梦里的宋瑜因为不想嫁人推三阻四不想去,但是最终还是答应了娘亲全当出去散心。因为病体刚愈,她并没有上场,而临时来得也只有范世子一人。
东边的密林依旧是蹿出了斑斓老虎,弄残了范世子的腿。
范世子是为了救下离密林最近的庆宜才受了伤的,从马上跌落又被踩了一脚,伤得很重随后被赶到的范家人直接接走了。
整个春日宴不欢而散。
而宋瑜坐在看台上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见血肉横飞,被吓得不轻。
接着,梦境的色彩越来越淡,褪成了黑白色。
“阿瑜,醒醒。”
宋瑜睁开眼,攥住了一旁娘亲的手,嗓音带着沙哑,“娘,我三堂叔呢?”
宋国公夫人懵了,怎么回事?她女儿怎么突然对她三堂叔上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