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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早上从山上离开?,原本约定的?大巴司机临时有事,换了中巴过来,车不够坐了。
幸好那天过来时就有老师是自己开?车来的?,勉勉强强能挤得?下。
周琅看向她,语气一点都?没有商量的?意思:“纪教授坐我的?车吧。”
郝书游看了眼车辆安排:“正好,纪老师,你过去坐吧。”
纪绣年自然想拒绝。
可是方?寻不由分说地挽起?她的?手臂,推着她过去:“去吧纪老师,你过去坐,我们?这?边少个人,也宽松一点。”
周琅含笑?看着她,打开?车门:“纪教授这?么排斥跟我坐同一班车?”
纪绣年收敛情绪:“没有,只是觉得?不方?便。”
“很方?便,刚好我的?车很空。”
纪绣年没说话,多看了她几眼。
总感觉她身上有种不动声色的?转变…近乎猎物到猎人的?转变。
她弯腰坐进车里。
周琅也跟着进去。
“喝杯豆浆。”
一杯热豆浆不由分说地递到她手上。
今天早上起?得?太早,为了能及时赶回明川,大家都?没来得?及吃早餐。
“谢谢。”
“不谢,毕竟昨晚还没谢你。
“举手之劳。”
纪绣年喝了一杯豆浆,拉下眼罩,靠在座位上睡觉。
周琅笑?着看她一眼。
而后转过头看窗外。
回到明川时是下午两点。
纪绣年要?去办公室取文件,说要?提前下车。
周琅点头:“那就去宁大,我正好也有东西落在那边了。”
车在学校门口?停下,她们?步行?进去。
风很大,气温也低。
今年天气很奇怪,下过雪后温度回升了,竟然飘起?了小?雨。
周琅拿了一个文件袋,瞅着纪绣年出门,正好蹭了她的?伞,理由很直接:“我没带伞。”
外面还在下着雨。
两个人沉默着往前走?。
纪绣年撑的?伞,伞面斜斜的?只打给她,自己淋湿了胳膊。
周琅盯着湿漉漉的?伞面看,忽然说:“把伞给我。”
纪绣年一怔:“嗯?”
周琅不再说话,伸手去夺她的?伞,碰到她冰冰凉凉的?指尖。
纪绣年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一退,于是将伞交给了她。
连碰一下都?不让。
周琅抿了下唇。
又恍惚想起?,以前纪绣年也会这?么给她打伞。
下雨的?时候,她们?撑在同一把雨伞下,走?过学校的?梧桐大道。
她那时偶尔会觉得?纪绣年太安静了,可是每次冬天刮风的?时候,安静的?女孩子总会抓住她冰冷的?手,放到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有时候她想,这?样就很够了。
她爱的?更多一点也没事。
可偏偏有时候又不那么容易知足。
那时候她们?出去玩。
纪绣年戴着帽子和口?罩,在旁边看着她被搭讪也不生气,态度平静的?好像根本没那么在意她。
她那时总会想。
纪绣年是不是根本就没那么喜欢她。
回想起?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周琅笑?着摇了下头。
正好走?到校门口?,她把伞还给纪绣年:“谢谢,我先走?了。”
有的?问题,从过去到现?在,始终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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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绣年站在路边。
一辆银白色汽车停下,车窗摇下。
段嘉亦下车,笑?着摘了摘墨镜:“纪教授,周末给你家里打了两次电话,你都?没接,只能直接来学校找你了。”
纪绣年神色淡淡:“周末出去了,刚回来。有什么事?”
段嘉亦做了个请的?手势:“介意到一家咖啡厅聊聊吗?”
纪绣年:“路边就有一家。”
段嘉亦笑?了笑?:“好啊。”
他身姿挺拔,举止绅士,为她拉开?玻璃门,为她拖开?凳子:“请坐。”
纪绣年始终淡淡的?:“不必对?我献殷勤。”
“不,对?每一位美丽的?女士保持绅士风度,那可不算献殷勤。”
“谢谢,你只有十分钟。”
段嘉亦收敛笑?意:“我来找你谈谈我儿子的?事情。”
“抱歉,”纪绣年认真纠正他,“是我的?儿子,他跟我姓纪,法律意义上也是我的?儿子。”
段嘉亦从善如流的?改口?:“是,可是血缘意义上他是我的?儿子。我想接他回家。”
纪绣年淡淡一笑?:“既然你知道他在我这?里,你就该知道,只要?我不点头,谁都?不能带他走?。”
段嘉亦点头:“我确实不想得?罪你大哥江蔚。”
纪绣年静静看着他。
隔着热咖啡升起?的?袅袅白烟,她看到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依稀想起?第一次见面是他和好友清然的?婚礼…最后一次见面大概还是清然去世的?时候,这?个一向风流潇洒的?男人满脸狼狈,在医院痛哭,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
她开?口?:“可你以前不要?他。”
段嘉亦笑?了笑?:“因为他,清然不要?我了。那时候我们?闪婚,清然意外怀孕,我不喜欢他,清然坚持要?留下他,后来我们?离婚了。我到医院的?时候…清然已经过世,我没有心情,顾不上他。”
“安扬长大了,也可以选择不要?你。”
段嘉亦点头:“我承认以前是我的?错。可是现?在,是你不想他回来,还是他自己不想回来?你可以确定他真的?不想回来吗?我们?听一下他的?意见怎么样?”
纪绣年没说话。
片刻后她看了眼时间:“十分钟到了,我走?了。”
段嘉亦坐着没动。
他知道,刚刚那句话,纪绣年听进去了。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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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周琅刚进办公室,乐城走?进来,低声说了几句。
周琅笑?了下:“他行?动还真的?快。”
如果?说上次给了一块地给竞争对?手只是一次警告,那这?次又算是什么呢?
不过她问心无愧,自然也不怕人来查什么:“叫以凝去吧,我就不过去了。”
傍晚薛以凝才回来,直接去找她:“我们?之前中标的?一个项目,现?在给别人了。”
“给了什么理由?”
“说我们?的?财务账目不清楚,让我们?找外部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