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1 / 2)
昭贵妃整个人瘫软在地,好一个忠顺伯府,居然还留了这么一个后手!
景徽帝看着上面一笔笔账目,怒不可遏,“这忠顺伯府都要比朕有钱了!一个光禄寺三品寺卿,食邑六百户的爵位,居然能攒这么大的家底!大皇子也挺会花啊?”
昭贵妃忙跪起来,“陛下,那些皆是用在臣妾身上居多?,大皇子并不知情。”
“用你身上?你的意思是,朕还养不起自个的女人,需要大臣出钱养吗?”
“陛下,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
景徽帝看着彻底乱了方寸的昭贵妃,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没了以往在他面前的温柔解意。
过去觉得昭贵妃有多?善解人意,多?么知心,如今真面目一揭,景徽帝觉得自己错付了。
景徽帝阴着脸,“传大皇子、老忠顺伯、忠顺伯,以及忠顺伯府的老夫人!”
很快,人都到齐了。
景徽帝将手里的账册朝大皇子砸过去,“你花的钱比朕这个皇帝还多?啊,要不要朕给你退位让贤啊!”
“儿臣不敢!”大皇子惶恐跪地,“父皇,是儿臣糊涂,不该听信忠顺伯府的怂恿,儿臣拿那些钱其实是……”
“是什么?朕倒要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大皇子牙一咬,“是为了父皇!儿臣听闻有个道士能炼出延年益寿的丹药,儿臣就暗中将这道士供起来让他炼药,想着哪日给父皇一个惊喜。”
“混账东西!朕还需要靠这些邪门歪道活命?”景徽帝狠狠将桌上的茶盏砸过去,他不理朝事不代表想背这么个昏庸无道的骂名。
茶盏砸中大皇子,额角很快就往下淌血。
“滚一边去!你的罪稍后再论!”景徽帝半点也没有心?软,又问忠顺伯府关于皇后身世的事。
原本裴老夫人还想狡辩的,但是她在府里说的话又不是只有张嬷嬷一个人听见。
昭贵妃看到这里已经知道今日这罪逃不过了。
她受宠多?年凭的是什么?还不是足够了解陛下是什么性子。
在别人看来陛下沉迷享乐,昏庸无能,实?则头脑清醒得很,只不过是被越国欺压得没了雄心?壮志。
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这话用在陛下身上再?合适不过,攸宁公主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在她看来,攸宁公主放开本性后的所作所为是陛下想做却不能做的,所以误打误撞得了陛下的宠,攸宁公主想做什么陛下都纵着,因为那也是陛下想做的。
这次涉及皇后的身世,皇后血崩的真相,以及勾结大臣的事,陛下不会再?听她花言巧语,方才陛下对大皇子的态度就已经很明显了。
“昭贵妃,看来你入宫也是谋划好的,还谋划深远啊,连朕的皇位都早早谋划上了。”
景徽帝不怕别人谋划他的皇位,毕竟他这个皇位也是步步谋划来的,但是昭贵妃这样明知道自己身世的情况下还入宫,故意怂恿皇后的娘家人舍皇后而帮她,以达到报复的目的,令他不喜。曾经是多好的一朵解语花啊,没想到这里面是藏了毒的。
皇后有什么错呢?她甚至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甚至还以为自己死在亲娘的手里,到死都还在为娘家着想。
当年先帝看不上他,给指了个新贵出身之女,虽然是个国公,可那是因为从龙之功受封的,与那些上百年世家比起来差远了。他倒也没有冷待皇后,作为正妻该有的尊重他都给了,哪怕她一直没有身孕他也从未觉得有什么,毕竟,嫡不嫡子的,一点也不影响日后争皇位。
“陛下今日是一定要定臣妾的罪了是吗?”昭贵妃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泪眼婆娑,意图让景徽帝心?软。
奈何景徽帝一旦认为你有罪就不是靠掉几滴泪能解决的。
“谋害皇后,勾结大臣,欺君……你说有哪样不能定你的罪?”
昭贵妃知道自己的下场后也不装了,她站起来,拂袖,傲然讥笑,“真是成也裴家,败也裴家。说到底,你们的价值也不过是能叫皇后体会到被家人抛弃的剜心?之痛。”
她嘲笑着看向裴老夫人,“老夫人,你也不想想,我?若是你的亲生女儿,为何还有这本账册存在?那是因为老伯爷知道我?不是,所以做了这本账册以防万一!”
张嬷嬷愕然抬头,公主还安慰她说该庆幸皇后娘娘不是死在自个亲娘手里,到头来,娘娘还是老夫人的女儿?
裴老夫人一双老眼瞪得老大,一动不动,似乎被这消息劈懵了脑袋。
她回魂,疯了地摇头,拒绝相信这个残忍的真相,“不可能!当年替我接生的稳婆说我女儿生下来右边肩背有颗红痣,娘娘身上有,皇后没有。”
昭贵妃的脸上带着癫狂的快意,“你怎么就没想过那可能是被老伯爷买通的呢?为的是什么?就是想让你有朝一日能狠得下心?除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啊。”
这样的真相像是生生撕开了裴老夫人的心?,她彻底疯了,张牙舞爪扑向老忠顺伯,“就为了从龙之功,你让我杀了我?的亲生女儿,你到底有没有心?!那也是你的女儿啊!”
声声泣血,叫人听了于心不忍。
裴老夫人带来的嬷嬷看不下去了,她忽然跪地出声,“夫人,您没有!皇后娘娘不是您的女儿!”
所有人都被这反转惊呆了,包括一直以为自己掌握一切真相的昭贵妃。
景徽帝看得也不禁暗呼,争斗最厉害的后宫都不敢这么演。
嬷嬷是当年生产的见证人之一,所以也被带进宫来作证了,只是证没作到,倒是来了个真相逆转。
那嬷嬷重重磕头,“奴婢当年曾与伯爷有过一次,之后伯爷警告奴婢只管好生伺候夫人您,奴婢心?有不甘,知道水碧想帮三姑娘换孩子却又不忍心?,奴婢就从中帮了一把,水碧一直以为没有换,其实是换了的。”
裴老夫人听完呼吸急促,再?也受不住一连串的刺激,昏了过去。
她一生中最信任的两个大丫鬟都背叛了她,用她的女儿来做报复!
老忠顺伯显然也没料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整个人石化了般。
景徽帝赶紧让人去把当年那稳婆找来,既然叫那么多?人进宫就是为了审这事的,自然早有人把相关人证找来在殿外候着。
很快,当年为裴老夫人接生的稳婆也被带上来。
稳婆哪想过这辈子能进皇宫,吓得瑟瑟发抖,磕头行礼后,半点谎也不敢撒,“当日孩子生下来,老婆子的确看到孩子右肩背上有颗红痣,当时老婆子还以为是血,擦了几次都没擦掉咧。当年还是忠顺伯的老伯爷找来老婆子,让老婆子告诉他夫人,昭贵妃身上的红痣就是当年出生的那个孩子所有,老婆子还奇怪怎么两个孩子都有一样的红痣呢。”
昭贵妃踉跄几步,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当年她发现她娘对她那个表姐特别好,虽然对她也不差,但是比起表姐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她一直以为那是因为她们母女寄人篱下的关系,她娘也是这么跟她说的,直到表姐被指婚给景王的时候,她听到她娘和夫人身边的丫鬟说起换孩子的事,她才明白了一切。
她娘知道当年孩子并没有调换后,总是望着她那个即将出嫁的表姐患得患失,看她的眼神愧疚又复杂,表姐出嫁没多久,她娘就因为神情恍惚被那个水碧害死了,而她也在景王登基为帝后,替母报仇,说服忠顺伯送她入宫。
其实,说什么替母报仇,不过是想杀人灭口,让她的计划得以实施而已。
谁能想到这件事的背后还有一只黄雀!
老忠顺伯抬起头来看着昭贵妃,嘴唇抖了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忠顺伯全程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幕,终于双手掩面又哭又笑。
营营苟苟,机关算尽,最终却是败在自家人手里,聪明反被聪明误!
大皇子讽刺大笑,他母妃说得没错,成?也裴家,败也裴家!
……
最后,景徽帝拿出前所未有的魄力,雷厉风行将所有人都定了罪。
大皇子结党营私,骄奢淫逸,宠信邪门歪道,意图扰乱朝纲,即日起,剥夺皇子身份,贬为庶民。
昭贵妃谋害皇后,勾结大臣,剥夺贵妃封号,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出。
忠顺伯府谋害皇后,营私舞弊,欺君罔上,男十四岁以上处以极刑,其余人判以流放,遇赦不赦。
所有人都不知道事情怎么发生到这一步的,总之呼声最高?的大皇子,后宫最受宠的昭贵妃,先皇后的娘家突然说玩完就玩完了,毫无征兆,而这一切的源头不过是因为忠顺伯府欠攸宁公主的粮?!
攸宁公主怕不是有毒?谁靠近谁死?
无论是后宫的妃嫔,还是二皇子、三皇子,都默契地打定主意离攸宁公主远一点,能不招惹别招惹。
待嫁中的四公主听到这事,有些羡慕又有些无语,凭一己之力让前朝后宫动荡,真是仗着宠爱无法无天了。
而内阁得出的结论是,陛下要勤政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经过内阁就直接定罪处理,他们独揽大权的日子就要成?为过去了。
景徽帝回到御书房,因为发了把狠,整个人像虚脱了般瘫在椅子上。
短短一个时辰的功夫,一向最懂他的昭贵妃没了,他把自己的儿子逐出家门,原来娶的皇后身世变了又变,而这一切的发生只因为他闺女心?血来潮去讨了一次债。
“刘正,朕忽然觉得把攸宁放出去错了。”景徽帝感慨。
刘正赶紧给端上一杯热茶,“陛下息怒,奴才这里还有个大好消息。”
景徽帝懒懒坐起来,接过热茶喝了口,“别又跟攸宁有关,朕现在不想听关于攸宁的事,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