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期末(1 / 2)
分手来得太快就像暴风雨。
阮肆认真地发觉自己并不难过。他只是意料之外,被这突如其来的“分手”两个字给镇住。这个所谓的清纯小恋曲就这样没头没脑的结束,夏婧给出的理由让人啼笑皆非。然而很快他就明白了,夏婧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特基?”阮肆说,“不至于吧。”
“至不至于那得看情况。”孔家宝喝着奶茶,“就你和秦纵这种,我觉得挺至于。你说人家一个挺漂亮的小姑娘,好不容易跟你在一起,你却天天都跟秦纵待一块。你也没个手机,半个月了两个人也没什么进展吧?”
“就半个月你想有什么进展?”阮肆咬碎了冰块,“每天一起吃午饭,那也是天天都待在一起。”
“吃午饭不是还有个我吗?”孔家宝说,“我给你说真的,我觉得你对夏婧挺不上心。她觉得你不需要女朋友,这话就是你没上心的意思。”
阮肆咽了冰,靠在奶茶铺的桌子上没吭声。腿伸出凉伞的遮蔽范围,在太阳底下晒着。过了半晌,一脸凝重地转过头看着孔家宝。孔家宝以为他要承认错误,结果听见他说,“仔细想想还真挺基的。”
孔家宝:“……”
“诶,”孔家宝替夏婧不满,“你就对夏婧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没有特别的想法。”阮肆咬重“特别”两个字,“夏婧哪都挺好的。”
“行,这么着,我换个方式问。”孔家宝捧着奶茶杯,“夏婧好看吗?”
“好看。”阮肆回道。
“你想亲夏婧吗?”孔家宝问。
“嗯。”阮肆迟疑一秒,“目前不太想。”
“秦纵好看吗?”孔家宝继续问。
“这不废话。”阮肆说,“他就比我差了那么一点。”
“噢。”孔家宝冷漠脸,猝不及防地说,“那你想亲秦纵吗?”
阮肆无语以对。
“你不回话。”孔家宝迎着目光,把奶茶一口气吸完,“肆儿,这问题可就严重了。”
“问这问题的时候你什么想法啊?”阮肆说,“你这么问良心痛不痛?”
“不痛啊。”孔家宝说,“又不是我想亲他。”
“这话题还直不了了是吗,”阮肆手肘撑后,“你怎么不问我想不想亲你?”
孔家宝立刻惊恐地抱紧自己。
阮肆:“……”
“好兄弟,一辈子。”孔家宝瞪眼,“老子钢管直。”
“我不管是直的还是弯的。”阮肆拉上校服外套,跨出凉伞,“我都不会饥不择食到这个地步,孔钢管你赶紧放一百个心。”
“啊,”孔家宝边抱胸边跟着跨出去,“算了,你就是心动我也理解。毕竟你宝哥这么体贴入微,男的女的都有人追。”
“你还来劲了?”阮肆给他一脚。
孔家宝“操”地往前蹦了蹦,“正经说回来,夏婧你就真不打算再挽留挽留?”
“不打算。”阮肆被晒得犯困,“就这么着吧。”
期末考催得急,这一周的体育课都停了。阮肆就是在这周的自习课上把旧稿给修完了,厚实的笔记本颠在手里有点分量,他抽了个时间,把稿给寄出去了。
舒馨带团回来,要在家里休息半个月。秦纵的闲时急剧缩减,阮肆每天开着阳台的门到十点左右还能听见他在练琴。早上叫秦纵的时间越来越长,考试那天去学校的路上,秦纵就靠在他后肩眯了一路。
“昨晚几点睡的?”从车棚出来时,阮肆问道。
“两点。”秦纵精神不太好。
舒馨给他报了级考,都赶在这段时间里,正和期末考挤一块。
“一会儿别睡着了。”阮肆脚步顿了顿,“你上去吧,赶紧找考场。”
“散场篮球场见。”秦纵挥了挥手,上楼了。
到考场坐下大概有十分钟,看着墙上的表,监考老师该入场了,后门忽然有人打了个口哨。秦纵回头,门边站着的阮肆抛了样东西过来。他接到翻手一看,竟然是小瓶风油精。阮肆做了个开盖的动作,然后晃回自己那间考场去了。
夏婧正趴对门教室的第一排,看得清楚。她咬着笔盖,回头对闺蜜小声说,“我就觉得自己特多余……”
秦纵擦了点风油精在手背,味道冲得他眼眶发酸。第一场语文阅读题多,如果没有这味道刺激,他还真可能睡过去。因为睡眠不足,脑袋里昏昏沉沉,写作文的时候停顿了两三次。
“你用十年来弹钢琴。”舒馨漂亮的指甲狠狠划在琴谱上,“十年啊秦纵,你怎么就永远只能弹成这样?你的感情都给谁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用点心对待这件事!”
压在胸口的情绪让秦纵莫名烦躁,他抬手揉了把头发,可是声音就是挥之不去。
“你连这件事情都做不好。”舒馨失望地盯着他,“我还能对你有什么期望?你的梦想呢?难道不是钢琴吗?秦纵,为什么就不能再努力一点!你沉默干什么?你怎么能和你爸爸一样,沉默永远无法解决事情,这是逃避!你不要逃避,你得往前!”
秦纵的笔尖用力在最后画上句号。盛夏的燥热将他压抑在窄小的牢笼,他被铐着无形的枷锁,困兽一般失声地寻求发泄。
他不会逃避。
他永远不会逃避。
透不过气的闷热让背上汗珠滚滑。随着分针的移动,考试结束的铃声如期到来。监考老师宣布停笔,后排开始向前传卷。秦纵夹着笔起身,走出来教室先去了趟卫生间。
凉水的水扑打在脸上,秦纵撑身缓和着情绪,抬头正看见赵云林。
赵云林显然没预料,竟然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秦纵漠然地盯着他,仅仅两秒,便擦了把脸,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