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论变种人02(1 / 2)
“变种人的童年生活,是在怀疑和恐惧中度过的,眼睁睁看着自己跟别人越来越不一样,终于有一天,身边的人发现了自己的秘密,然后那些朋友、邻居,甚至是亲人,都变了一张面孔,鄙视你、嘲笑你、欺辱你,甚至想要杀死你。”
“因为你是异类。”
菲利克斯点燃了一根火柴,将火引到了烟斗灌满的烟丝上,他甩了甩手中的火柴,又颤颤巍巍地举起了烟斗,叼在嘴里。
“在集中营里,有□□、有波兰人、有吉普赛人、有同/性恋、最多的是犹太人,他们是纳/粹的囚徒,也是关在圈里的猪,纳/粹早上起来,拿着枪,对着窗外正在劳作的犯人,这时候,运气差的,就会被他们的晨间练习夺去性命,剩下的人尖叫着逃走,纳/粹被他们夺路而逃的样子逗得大笑,然后放下枪,正式开始新的一天。”菲利克斯叼着烟斗说道。
他扭过头,看向克莱尔:“你估计会有些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那些纳/粹早晨都在做什么,因为那时候我就站在他们后面,看他们射死了哪个,我就走下去,将那具尸体变成一张人皮,然后丢进焚化炉,毕竟比起一整具尸体,烧一张皮要轻松多了。”他吐出一口烟圈,“而我呢,既是犹太人,又是集中营的另一群人,那就是为纳/粹服务的变种人。”
克莱尔被烟呛得不住咳嗽,她一边捂着鼻子,一边用手扇掉周围的烟雾,扭头看向外间正在重新为克莱尔挑鞋的埃里克。
“埃里克那时还小。”菲利克斯说,“他是刚被抓进集中营的时候爆发出的能力,被当时主管那片监区的纳/粹看见,从牢房里带了出来。他能力不稳定,也做不了什么,每天被关在黑屋子里,只吃饭,不说话。”
克莱尔只是听说那一段历史,却没有渗入了解过,她知道克拉科夫六十公里以外有一座最大的奥斯维辛集中营,但却不知道集中营里每天都会发生什么。
“据说战争爆发前夕,埃里克全家一起从德国来到华沙,但是华沙沦陷后,他们的藏身之处被举报,全家人都被抓进了集中营,这大概是他憎恨人类的开始吧。”菲利克斯顿了顿,又说,“不过,也很少有变种人不恨人类的吧。”
菲利克斯话音刚落,埃里克便已经提着一只高跟鞋绕过了架子,他应该没有听见菲利克斯之前的话,只是说道:“不,菲利克斯,有不恨人类的变种人,他曾经是我的朋友。”
菲利克斯一愣,笑着抽了一口烟,道:“那真是个奇怪的变种人。”
埃里克看了克莱尔一眼,将手中的鞋子放在了菲利克斯的缝纫机上,说:“奇怪的不止他一个。”
“那么跟他做朋友的你也很奇怪啊。”菲利克斯说。
而克莱尔则是看着他新挑选的那只高跟鞋:“为什么鞋跟还是这么高!”
“因为拉格菲尔德小姐的脚踝很美,适合这么高的鞋跟。”菲利克斯笑了笑,“相信埃里克的眼光,他对女人很了解,也许比你自己都了解。”
克莱尔嘴角抽搐着,看了看菲利克斯,再看了看埃里克,最后看向那只超过十公分的红色高跟鞋。
她虽然不了解自己的脚踝到底美不美,但她了解自己肯定是无法驾驭这副高跷的。
克莱尔与埃里克回到古灵阁旅馆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格罗德兹卡大街上不乏从瓦维尔城堡游览回程的旅客,他们有说有笑地谈论着,时不时拿出相机拍一拍被夕阳染成金色的克拉科夫古城,然后看见在一群游人中十分奇怪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逆着人流而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戴着压得很低的黑色绅士帽,身上穿着黑色的长风衣,另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踩着十公分以上的高跟鞋,走路的姿势别扭得像一只新鲜出炉的丧尸。
古灵阁旅馆的招牌依然破破烂烂,夕阳斜斜照射在门窗玻璃,反射出一道刺目的金光,两个人在这件破旧的旅馆门口停住了脚步。
埃里克低下头,陷在帽檐阴影的蓝色眼睛看着克莱尔,克莱尔一看他这个眼神,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基于对巫师群体的保护,克莱尔并没有说自己是巫师,而是默认了变种人的说法,而至于这位致力于领导变种人反抗人类压迫,与人类做斗争的非常有理想的变种人的邀约——
“克莱尔。”埃里克低声叫出她的名字。
“停!”克莱尔面无表情地说,“我不想再和你探讨兄弟会,也不想知道现在变种人现在的处境如何的水深火热,更不想跟你一起去对人类展开疯狂的报复。”
她想到了骑着扫帚摔进自己窗户的学生,想到了黑魔法防御术教室发生的惨案,更久远一天,在黑湖钓鱼却差点成为人鱼盘中餐的老师,一幕幕人间惨剧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她脑中循环播放,她深吸一口气,扭过头,看向埃里克:“我只想过普通人平凡的生活。”
她真的不想来到麻瓜界,还要被卷入变种人和人类的斗争中去。
而且光看埃里克眼也不眨地就抬手杀死数人这点,克莱尔也大概猜得出这是怎样的一个人。
菲利克斯说的,这是一个非常高调的场面人。
“你是变种人,注定了你不会普通。”埃里克皱着眉说。
“不,我会的。”克莱尔笑了笑,说,“我刚刚成为了美国一个小镇学校的老师,我会在那个风景优美的小镇上度过我的余生,就算我并不喜欢教授这份工作,而且教的也还是我一头雾水的神学,但我一定会尽我的努力,成为一个最优秀也是最普通的老师。”
埃里克看着她说完这番话,旅馆门口的路灯忽地亮起,克莱尔仰着头看他,只看见在昏暗的路灯下,他更显英挺的鼻梁,他那双平时幽深晦暗的眼睛隐于帽檐阴影之中,看得模糊。
这下,她又想到菲利克斯口中的埃里克,除了是个高调而极端的人之外,还曾是被关在黑屋子里,不说话,只吃饭的犹太男孩。
良久,埃里克转过头,推开了旅馆的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