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春夜(1 / 2)
他的心猛地一痛,继而走过来拉过她的手说:“你跟我回去。”
她站在原地未动,神色冷冷地看着他拉住她的那只手,突然用力将他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撸了下去,而后后退一步齐眉顺眼地站在他面前,却没有再看他。
“宫门要下钥了,国公爷回去吧。”
他愣愣地失却了言语,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李穆书看看陈玠又看看念宁,突然大呼小叫了起来。
“阿宁,你怎么没穿鞋,这样会冷的...”
听见那声“阿宁”,陈玠心里又是一痛,而后就见李穆书自背后将念宁拦腰抱了起来,他本就个头不矮,因为平时别人都欺他是个傻子,他自个心中也自卑,总是低眼含腰的,如今堂堂正正地直起了身子竟也是少年如玉,清秀朗直。
他没费什么气力就将念宁抱了起来,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上,握住女子的一只玉足,动作轻柔地为她穿上绣鞋。
陈玠这次没有阻拦,他一直紧握着的掌心突然松开了,手中断掉的青玉柄也声音清脆地落在了地上的一滩血涡里,门口的一个小宫女极有眼力地走上前来,看着面前男子夺人的俊姿却红着脸垂下了头。
“爷,您的手受伤了,奴婢帮您包扎吧。”
“不用了。”他将手一缩,脸上已恢复了往日的冷淡,“李穆书,你过来。”
李穆书刚给念宁穿好鞋,闻言一股本能的恐惧突然将他攥紧,他很怕陈玠,长久以来陈玠的话他从来都不敢不听。可这一刻他却蹲着没动,垂首看着女子鞋上的彩蝶戏花小声说:“陈叔父,有什么话,您直接说就行了...”
陈玠脸上依旧没有笑意,大步走过去提起李穆书的后领将他单手拽了起来,李穆书像小狗一样可怜地挣扎了两下,却伸臂将念宁挡在了后面:“陈叔父,你不要为难阿宁了,她不是公主婶婶...她...是我的了,你方才明明跟父皇说,你不要她的,你不能反悔...”
陈玠听得心如刀绞,直接使力将李穆书拖到了门口,而后回过头看向已经站起身来的念宁:“他年纪还小,你们不能同房。圣上命我督导穆书的课业,人我就先带走了。”
同房?念宁一懵,李穆书那么小,她难不成还会对他做什么?念宁看看陈玠,又看看陈玠手里可怜巴巴的李穆书,嘴角一勾讥嘲地笑了起来:“原来国公爷是这么想我的,你是不是觉得我蓄意勾引二皇子,而后趁他年少不知做些浑水摸鱼的事儿。果然在国公爷眼里,我还是一贯的卑劣和肮脏。”
陈玠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但还是将话吞回了肚子里,他神色冷冷地看了看念宁,紧紧擒住李穆书的手腕道:“随你怎么想,总之今晚我要留这里。”
“留这里?”念宁气极反笑,“不知国公爷是以什么名义留下呢?”
陈玠被她问住,不知如何作答,干脆直接拎了李穆书走了出去,语气强硬。
“反正,我就是要留下来。”
念宁一愣,陈玠已经走了出去,两个瑟瑟缩缩的小宫女走上前来看着念宁道。
“侧妃,要奴婢们服侍您歇下吗?”
念宁点了点头,站起身由小宫女替她褪下衣裳,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瞧了两个宫女一眼。
“国公爷和二皇子感情深厚,今日是不放心他才前来看看的。”
两个小宫女垂着脸,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陈玠独自宿在仪元宫的东阁,隔着陈旧的碧纱窗子蒙蒙的尘灰看夜幕上的明月。
自从李穆书的生母孝慈皇后去世后,仪元宫就一直只有李穆书一个主子居住。李穆书是个傻子,皇上又不怎么看顾,因此平日里宫人待他也一直很不上心。东阁里有种发霉的陈木味儿,让陈玠又想起了以前住在湿潮的旧庙里的日子。
他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坐着,心里一直未曾安静下来,他终于按捺不住坐起了身子,柔亮乌黑的头发顺着月白色的中衣软垂下来,勾勒着清瘦鲜明的轮廓,让他褪去了白日的萧冷凌厉,描画出几丝柔弱清雅的仙气。
他从旁边的桌案上拿过断掉的团扇面,慢慢从怀中掏出了一方柔软的绢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