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逆天(2 / 2)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算出来的,跟我有师徒缘的人。”鹤三翁指了指床上的两个奶团子,“我收了徒弟,也没有完全不听你的话,冉戮,饶过我一次行不行?”
许久,床帘翕动,似乎有夜风拂过,送来一声叹息:“罢了,你总是不听劝的。”
“听的听的,我听你的话收了徒弟,我的徒弟就是你的徒弟,和你说的一样,徒弟知道的事情特别多,可厉害了,你不看看吗?”
“……哪个?”
“你当时说天灵钟响起,与我有师徒缘的孩子就会出现。”鹤三翁说着说着就笑了,“他俩一个五灵根一个单灵根,宗门里的人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修炼奇才,我寻思着,都配做我的徒弟。”
“两……两个?”
“是两个,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索性都收了,不过主要是我看见他俩就想起我们曾经。”一时嘴快说多了,鹤三翁连忙转移话题,“如此说来,你也是算错了,哈哈哈哈,想不到这世间也有你算错的事!”
那人影,即冉戮苦笑道:“我算错那些事又如何,终究没算错你,你铸了时人烛,也……用了玉镇牌。”
鹤三翁脸上显出些许沉抑,没接这话,拿出刚才收起的光团。
他骗了九方渊,红色的魂魄丝并不少见,之所以记载中没有黑红之分,是因为出现红色魂魄丝是大凶之兆,代表魂魄相争无法融合,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除非用外力强行帮助魂魄融合,鹤三翁心中暗叹,一切都是该着,纵观世间,也只有他能救鹿云舒了。
玉镇牌能沟通天地阴阳,借助其力量可以帮助鹿云舒融合魂魄,只是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动用玉镇牌无异于找死。
他一把老骨头,唯一惦念的人已经不在了,活着也是行尸走肉,早死晚死没区别。
不过逆天罢了,他逆过一次,又何惧第二次。
子夜,圆月被乌云遮住,天上呈现出一种压抑的暗色,屋外呜咽声与拍手声交织在一起,又哭又笑,听得人汗毛倒立。
帮助魂魄融合需要耗费大量灵力,随着时间流逝,鹤三翁的身体已经要经受不住,这屋外的结界以他的灵力为本源,此时金光暗淡下来,隐隐能看见数不清的黑手在拍打结界。
为了给冉戮养魂,这望梅峰被鹤三翁改了风水,阴气浓重,晚上总会冒出不少脏东西。
脏东西喜食灵力,随着鹤三翁力量的减弱,结界渐渐失去效果,阻挡不了灵力外泄,这漫山遍野的脏东西都循着味儿来了。
鹤三翁身形一晃,结界散做流光碎开,屋外的黑影一股脑儿涌进门,嚎叫着扑向床榻边的灵力散发体。
关键时期,鹤三翁腾不出手来,千钧一发之际,轻缓的脚步声响起。
“哒——哒——”
桌旁的时人烛上慢慢凝出一道人影,面色欺霜赛雪,透着病态的冷白,颧骨很高,看起来十分瘦削。
他着广袖长衫,袖底蜿蜒出一条细细的线,垂落下来,与鹤三翁手腕上的锁链交错,就像是连在一起。
听着身后的响动,鹤三翁无声笑笑:“冉戮,你回来了。”
若是仙山宗门的老家伙们在这里,定会大吃一惊,无他,这名唤“冉戮”的男子,分明是百八十年前死了的魔尊大人。
这位魔尊大人可谓是大名鼎鼎,他出身魔界,却生了一颗活佛的心。一手乾坤卦出神入化,测天机断阴阳,布十象鬼杀局,救万民于水火。最后以身渡厄,被挫骨扬灰,死得连渣都不剩。
坊间话本一半都是写他的,无论是活着的时候,还是死了以后,都是如出一辙的轰轰烈烈,这排面,世间再无第二人。
冉戮抬手间一道虚化的符卦飞出,将涌进屋内的脏东西尽数绞杀,他的乾坤卦属于符卦,进了斩百鬼退可测阴阳,威力巨大。
从前是人的时候,还需要借助符卦,现在是魂体,不用借助外物就可以施展。
收拾完脏东西,他看了看一旁的时人烛,感叹道:“没想到幽冥诡匠不在了,你竟然还找得到能做出时人烛的人。”
鹤三翁闭了闭眼,他找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找到石明那小子,又等了几十年,才等到石明做出时人烛。
冉戮死得太透了,他用自己的血肉养着残存的魂魄,如今又借助时人烛,才使没有了尸骨的冉戮能够以侍魂的形象重新出现在人世间。
几十载,近百年。
逆天而行,背弃道义。
劫雷追在后头劈,一身血肉剥离,鹤三翁从没想过放弃,即使还没有真正看见冉戮,但所有的一切,在听到那熟悉的跫音时,都有了意义。
魂魄融合分为两步,第一步是将魂魄送进身体,第二步是用外力帮助融合,按理说,第二步才是困难的,第一步应该很容易。
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耗费了大量灵力,鹤三翁几乎要撑不住了,那光团还是没有完全融入鹿云舒的身体。
冉戮眉心轻蹙:“不太对劲,怎么回事?”
“小胖子的身体在排斥魂魄融入,另外……”鹤三翁晃了晃左手腕,露出微微苦笑的表情,“玉镇牌好像出了点问题。”
玉镇牌是鹤三翁的力量来源,如果玉镇牌出了问题,那么不止鹿云舒,鹤三翁与冉戮都会受到影响。
“出了什么问题?”
“我也不清楚,突然感觉不到玉镇牌的力量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本应失去意识的九方渊突然睁开了眼睛,他双眸暗红,偏头看着身侧的鹿云舒,缓缓勾起唇角,笑容讽刺又放肆。
我亲爱的小殿下,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