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并蒂(1 / 2)
眼前是大片白净的肌肤,瘦削的锁骨凹进去一个弧度。隔着朦胧的雾霭,胸膛上的色彩反而?更加鲜明,如同将凝住的血,摇摇欲坠似地。
这明显是一具属于男性的身体,但祁寒却?移不开?目光。
喉咙干渴就到就像吞了一团火,细微的痛楚随着脊柱往上窜。渴望叫嚣着暴涨,把理性击得溃不成军,只有近似于痛苦的欲念始终清晰地存在着。
他想要这个人,想要破坏、吞食——彻彻底底地占有。
祁寒深吸一口气,攥紧手中的瓷杯,一扬手,把满满一杯冷水直接浇在自?己头上。
“你这是——”
检察官被这一下?惊得瞠目结舌,祁寒倒是很?冷静,顶着一头的水坐起来,任由身上的东西接二连三往下?掉:“我?还没到会对受伤的人出手的地步。”
怔了好一会,秦遥才后知后觉地大笑起来,肩膀止不住打颤:“有意思?!你可真是让人猜不透!”
任由对方笑得前仰后合,祁寒拿下?对方唇间的烟和套,又帮他把浴衣拢好,把那片雪白的胸膛严严实实地遮住。
“我?可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秦检,如果你还想按计划康复,就不要再做这么煽动我?的事,也不要去看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这还不是你自?己的错?谁让你没头没脑地就说我?在煽动你。”
秦遥一挑眉,不轻不重地拽住他湿漉漉的短发,慢条斯理地开?口:“我?只要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煽动而?已?。”
祁寒没回答,而?是握住秦遥的手,低头吻上他的手心。秦遥似乎为他的过分乖顺而?有些讶异,对方又突然勾住了他的手指,猩红的舌尖吐露出来,缓缓舔舐过挂在上面的水珠。
“你指的是这种煽动,还是其他?”
一边是沉静到冰冷的眼睛,一边又是毫不掩饰欲望和侵略性的动作?,透过指缝,一眨不眨地投向检察官——两者的结合就如同握着一柄滚烫的尖刀刺进了冰水。
秦遥不甘示弱地一笑,手指顺势探进他张开?的嘴,用?力搅着湿漉漉的口腔:“看着像只小狗,还是淋过雨的。”
祁寒敛下?长长的睫毛,咬了下?口中的指节,接着又讨好似地舔过齿痕,含糊地说:“我?不是狗。”
也是,谁都可能?是摇着尾巴祈求骨头的狗,但自?己身下?的祁寒怎么可能?是狗?舌尖被皮肤衬得血红,不像被驯化的狗,反倒像会把他吞吃入腹的狼。
秦遥抽出手,起身走向浴室,片刻后又拿着吹风机出来:“快过来,我?给你吹头发。”
“秦检,请不要像招呼小狗一样叫我?。”
即使这样说,祁寒还是走过去坐下?,任由对方折腾自?己的脑袋。
吹风机响起轰隆隆的平稳噪音,检察官拨弄过祁寒的短发,动作?意外地柔和。
一阵没来由的困倦袭来,颜朔出现后,祁寒的神经下?意识绷到极致,现在一松懈,才后知后觉地感受沉积在四肢百骸的无力。
他蜷起腿,依靠着秦遥合上眼睛,正在昏昏欲睡时,双眼又猛地睁开?。
注意到他的动作?,秦遥把吹风机关上:“烫着了?”
“你还记得吗?上次我?承诺过,只要宋家案一结束,我?就会告诉你有关的所?有事。”
祁寒收紧手,像是下?定了决心:“我?现在给你说。”
秦遥摩挲着手边温凉的皮肤,吹风机明明开?足了马力,但只要一停下?,勉强染上去的热度立刻就会消散。
如果松开?手,眼前这个人是不是也会像那一星半点的温度,在眨眼间就消失无踪?
想着,他反握住这只手:“说吧,我?在听。”
“唐庭有位妹妹,叫做唐岚,是公安医院的医生,也是我?的主治医师。但无论是谁,她们都很?关心我?。”
祁寒说:“而?唐岚的未婚夫就是林白潜。”
秦遥一顿:“林白潜?”
“九年前珉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支队长林白潜,当时就是他救出几?乎濒死的我?。”
祁寒垂下?眼睛:“我?只记得当时的自?己又饿又痛苦,母亲也一动不动,身上爬满了苍蝇。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是林哥砸开?门,把我?从房间里抱出来。”
“这么说,林警官是你的救命恩人?”
“不仅是恩人。对于我?,林哥还是家人、朋友和老师。或许他在我?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所?以想要尽自?己所?能?地挽救我?。”
祁寒吐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转而?说:“在我?被送去福利院后,林哥除了坚持寄钱,每个月还会来看我?,从没有缺席过一次——直到高三的那年。”
“九年前。”
秦遥低声说,祁寒点头,并没有再说下?去:“我?曾经问过林哥,会不会后悔选择这一份职业。毕竟作?为一线的外勤,不仅没有多余的时间陪伴家人,甚至不能?保证自?己的生命。你猜是他怎么回答?”
“我?可猜不中这种事。”
“其实他和你说了几?乎一样的话?。”
祁寒微微露出一点笑,放轻声音:“刑警的责任就是去戳破谎言、昭示真相。即使会付出代价,但这也是必须有人去做的事。”
秦遥一愣:“我?的确说过。”
“你一定会赞同他的这句话?:即使真相可能?不是那么美好,但真相是真相,谎言永远只会是谎言——真相是不应被扭曲的信仰。”
祁寒一字一顿地说:“我?很?相信林哥,甚至在升学志愿上填了林哥的母校,希望在下?次见?面时,自?己也会有穿上警服的资格,去护卫真相。”
但他等了几?个月,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录取通知书,却?依然没有等到林白潜。
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烈士荣誉,和一次简单的追悼会——林白潜与?他不折的意志一道,永远沉睡在那场大火之中。
“我?站在墓碑前,确认上面的黑白照片的确是林哥后,这才想明白他从没有告诉过我?的事。”他说:“即使真相本身无法被撼动,但人们判断事物的标准并不是真理,而?是价值。比起所?谓真实,他们有无数种理由偏向更有利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