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空翠疏风(五)(2 / 2)
自然,成?安不在宫内她心知肚明?。宫内暂时没传出什么动静,那便是邱淙还没得到消息。
只是令旨毕竟是她下?的,东宫此刻是该有?些动静。
十五心底突的一跳,竟不禁有?些紧张,他这?还是头一次单独接太子的命令。克制着心底的激动,行礼领命退下?。
兰怀恩并未在宫内浪费太多时间。象征性在司礼监搜寻一圈后,随意抓了成?安的手下?,“问”出成?安不在宫内,便叫程泰带着人先去宫外搜人了。
计维贤看他行事看似荒唐,却像是早有?预谋,一时竟有?些犹豫不定。
以前类似的事兰怀恩并没少干。计维贤知道皇帝那里他一向?有?话说,只问了一句:“敢问督公?,东宫何?时下?的令旨?”
他仅平平淡淡这?一句,却犀利得很。纵是到了皇帝那里回禀,他这?句也照样敢原话说。
简单几个字顿时已将东宫和东厂绑在了一起,令人不由?得便要多想。更不必说皇帝对此更为忌讳。
兰怀恩歪头看他,颇为疑惑:“太子听闻成?安失踪,心系陛下?安危,已遣人去叫了邱淙,计秉笔虽说今晚不当值,也不该全然不知?”
计维贤面色一凝。兰怀恩刻意瞒了他,现在颠倒黑白倒是他的失责了。思及成?安,太子与兰怀恩现在都盯着他,很难说两人之间是否达成?了什么协议。但他没有?证据。
眼看兰怀恩已叫人牵了马,那架势令他心底登时一激。这?目的是很明?确了,他惊住,纵他在御前侍候数十年,自认为可游刃有?余,一时却仍对他难以置信。
——他当真敢直接对上信王么。
若失手,便相当于同皇帝对着干了。兰怀恩堂堂东厂厂公?,究竟图什么?
兰怀恩却不理会他的心绪,翻身上马——于宫禁中特赦可纵马者可不多,从前的韩豫算一个,再就是现在的兰怀恩,连邱淙也不敢太过放肆。
夜色里和暖了几天的春风,忽然凌厉起来,扯得计维贤双鬓生疼。他后退一步,压下?心底的惴惴不安,正要原路回去,身后忽然出现两个太监。
他认出来是兰怀恩身边的人,脸色当即一沉,冷声?问:“怎么,咱家可不是犯人,还想抓我不成??”
兰怀恩最近可是愈发嚣张了。
一人面无表情地回道:“公?公?恕罪。督公?交代了,成?太监失踪与您有?关,在人找到之前,您安分些对谁都好。还请公?公?回房歇息。”
计维贤皱眉,冷哼一声?,终还是甩袖离去。
兰怀恩出宫后已过了宵禁时分。不过东厂的人行事一向?嚣张,又有?太子令旨在前,巡捕略问了几句,未多阻挡便放行了。
京中东厂的人不少,仍是简单问了各处暗守的太监,一声?不发地向?信王府方向?进发。
他已预备好找借口进王府时,忽然就出了意外。
“督公?,那条巷子里闪过去一个黑影!您看是不是那名?潜逃的太监?”
忽然叫起来的是兵马司巡捕的捕头,他眼尖,一瞧见有?异常,先急声?喊道。
兰怀恩略略眯眼,当即派人过去。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那人并不是成?安。
一转身,那捕头也没了身影。
调虎离山!
他眸子一冷,正要问程泰,远处已有?番子前来禀报:“督公?,邱大人已经动身。但宫中有?旨,命督公?即刻回宫!”
兰怀恩执剑的手一紧,目光晦暗不明?地看着他。半晌迈步上前,淡淡道:“知晓了。马借我一用。”
番子应声?下?马,身形未定,眼前已是寒光一闪。他下?意识要还手,却不料腹背受敌,一剑当胸穿过,至死不曾明?白如何?丢的性命。
程泰才来,看到这?一幕变了脸色。见他下?马,迎上去问:“督公?……”
兰怀恩眸中冷光未散,从怀中掏出巾帕随意一拭刃上血迹。
“信王府守好了?”
“是。但府内此刻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督公?,我们要冲进去吗?”
“不必。成?安或许已经不在信王府了。但他身受重伤,又是宵禁时分离开的,应当跑不远,四处仔细搜查就是。”他将剑收回鞘中,脸色在疏淡月色下?愈显清寒。
这?么严密的消息,究竟是怎么走漏的呢。
程泰心下?倒是先松了口气,应了声?是,却又听他道:“信王府这?边先不松懈,成?安只要没死,哪都可能去。”
“那督公?,如果?他死了呢……”
“既然求到信王府了,不到万不得已,信王不会让他有?事。先搜着罢,务必在锦衣卫赶到之前找到他。”
皇帝要他现在回去,真要现在回去,前功尽弃不说,他自己身家性命都难保。
哦,对了,他的太子殿下?可还等着呢,总不能空着手回去。
头一次上她的船,好歹得有?点诚意。
他轻轻笑了笑,低头看自己的影子,虚虚一团,心道还是得点个灯才清晰。
然而兰怀恩不知道,晏朝此时正在乾清宫,面前是睡眼惺忪的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小兰:【已启动强制绑腿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