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六章 慕容淮(1 / 2)
深秋。
夜风冷,秋霜寒。
今年的秋天比之往年要格外寒冷一些,尤其是八月二十这一天,流水未冻,然天已欲雪。
许是因为昨夜烟火大会人人外出的缘故,今夜的玲珑街,行人寥落,异常冷清。
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寒冷的天气更能阻止人们外出的脚步了,就连原本日日外出,一月难得见上一次的公子慕容淮也不例外。
这一日,慕容公子并未离开望花楼,他甚至兴致颇好的自己出钱包下了自己的酒楼。
一壶酒,一张临窗木桌,两只摆好的白瓷酒杯,外加一套红泥小火炉。就这么怡然自得地坐在望花楼的二楼之中,面对着玲珑街,并取来去年晒干的青梅有条不紊地煮起了酒。
红泥小炉里所燃烧着的,是今夏慕容淮特地从泰山之巅带回来的,干透了的小松果,轻微的劈啪声随着火光跳跃不断响起,松木所特有的清芬之气随之散发而出,配合不断溢出的青梅酒香,很是好闻,很是雅致,亦很是自在惬意。
一轮明月,满地银霜,已是月上中天之时,本就行人寥寥的玲珑街,此时更是渺无人踪,好半晌都没有一个行人经过。
慕容淮闲散坐着,提壶自斟,举杯自酌,一只手撑着下颔,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好不悠闲自在。
又过了许久,慕容淮的视线里突然多了个身影,云锦紫衣,眉目如画,甚为养眼。
慕容淮先是一怔,握杯的手也不由顿了顿。而后眉梢轻扬,笑了起来,毫无遮掩的视线就这么直白地扫了过去。
天象所示的那人,会是你吗?
在街上行走的,不是别人,正是大襄四皇子燕煦。
在府中闲极无聊的燕煦,索性只身出了府邸,一路信步而走,不知不觉间就走过了玲珑街,来到望花楼下。
察觉视线,燕煦顺势抬头,笑意晏晏的慕容淮就这么直直地撞进了他的眼底,对方甚至还冲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始料未及,燕煦不觉眨了眨眼睛。
慕容淮见状,唇角一勾,面上笑意更深,道:“天寒露重,这位公子,挺有闲情?”
望花楼的慕容公子,整个东都谁人不知?
燕煦自然也是知道他的,微一偏头,扬起眼梢,缓缓道:“虽有闲情,却无逸致,不知公子有何高见?”
慕容淮再次举起手中的酒杯,漫声说道:“高见没有,却有酒,亦有闲情逸致。”
燕煦摇头:“酒入愁肠,既不可解愁,更不能忘忧,不适合本……公子。”
慕容淮同样摇头,不甚赞同:“酒亦不为解愁忘忧而饮。”顿了顿,一抹洒脱之色浮起,朗声继续说道,“朗月清风,即可浮一大白。”
燕煦闻言,出口反问:“没有原因,不问结果?”
慕容淮一笑:“人生苦短,何必执着因果?”
有意思,燕煦看着慕容淮的眼底闪过一抹好奇,轻笑了声,道:“如此,那这杯酒便有劳公子了。”
慕容淮挑了挑眉毛,抬手一指其位对面,做出邀请:“如此,还请公子上楼一叙。”
燕煦未置一词,直接抬步走进望花楼,并摆手拒绝了小二的指引,拾阶而上。
踏上二楼,视野瞬间开阔了起来。
松香梅香隐在温厚的酒香之下,尘世间所有的烦扰仿佛都消散在这样的酒韵之中,唯留心旷神怡。
燕煦深吸一口气,似喟似叹地感慨道:“慕容公子果然很会享受。”
慕容淮闻言笑了下,视线未移,依旧注视着面前的小火炉,只抬手指了指对面,示意人坐。
燕煦也不在意,径直上前落座。
时间在静谧中流逝。
良久,雾气缭绕,酒香窜动,是酒煮开了。
拾袖,执壶,再慢悠悠地往面前的瓷杯中倒入刚煮好的青梅酒,慕容淮这一串动作下来,行云流水,观之赏心悦目。清冽酒香袅袅扩散,比之刚才更加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