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暗藏玄机（2 / 2）

又转向林福、林禄两人，“你等不必多言，快些回去禀报父亲，以免他老人家为我担心。”许是他性子素来跳脱，二人倒也并不以为奇，感激涕零的向韩凌拜道：“多谢韩公子搭救我家公子，我家公子一向体弱，还请韩公子多多关照，我等回去禀了大人便来接公子回去。”

楚忆风笑骂道：“就你话多，还不快去！”

二人又向着他一揖道：“公子保重！”这才转身离开了。

在云姝看来，楚忆风若是生在现代，绝对是影帝级别的人物，因为自那以后，他便跟着韩凌读起圣贤书来。重要的是他并非装模作样的附庸风雅，而是真的学识渊博、心胸玲珑，真的像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一般，完全没有了初见那天那种桀骜不驯的感觉。

恍惚间，连云姝自己都以为他就是这个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的官宦子弟林玄了。

韩凌也对他推崇备至、引为知己，经常与他切磋琢磨，有时听了他对某个问题独到的见解，还觉得自己颇有种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的感觉，大有惺惺相惜、相见恨晚之意。

这日午后，韩凌一扫先前的凝重，轻快的说道：“娘，儿子打算从今天起开始接着准备明年的春闱了！”

韩母猛然抬头看着儿子，眼中满是震惊，就连嘴唇都有些发颤了，半晌，才断然喝道：“不行！”

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了，又缓和了口气，略带哀求的说道：“凌儿，你不是自从上次考完就决定不再考了吗？咱们囊中羞涩，根本就没有银子替你打点，你又何苦执着呢？”

韩凌不为所动，目光坚定的望着母亲，道：“娘，如果仅仅是为了苟活于世，余生都只能这样……这样碌碌无为，纵使长命百岁又有何意义？也不过是多浪费几年米粮罢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略略停顿了一下，才又斩钉截铁的说道：“娘，儿子不想再这样生活下去了，哪怕不能给故人一个交待，儿子也要给自己一个交待，就算只求一个余生问心无愧也是好的！”

韩母闻言慢慢红了眼眶，泪眼婆娑中流露出来的目光盛满了悠长的回忆。良久，老人家紧紧握住了儿子的手，艰难的长叹一声——没有赞同，但也没有反对。

几日后，庐州知府林健带着谢礼来接楚忆风。

见到韩凌和韩母，饶是林健官威隆重，也不由得呆愣在当场，震惊的看着韩母。待楚忆风为双方做了介绍，韩家母子向他行礼时，他更是下意识的就躲闪开来，全然没有一府父母官该有的威仪，迟疑道：“这……安……老夫人，快快请起，您和令郎是犬子的救命恩人，不必多礼！”

韩母顺势起身，意味深长的看了林健一眼，笑道：“林大人言重了，是令郎福大命大，草民不敢居恩。”

林健这才掩下了眸中惊愕，忙拱手还礼道：“老夫人客气了。”说完抬了抬手，随从们就从一辆大车上搬下来各式各样的礼盒，鱼贯着送入了堂屋之中。

韩母一直挂着淡笑陪在一旁，倒也没有阻止，若不是居住的茅屋有些出戏，云姝几乎要以为她是公卿之家的当家主母了。

末了林健又拱手施了一礼，道：“这几日犬子多有打扰，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是有用得着下官的，请尽管开口，下官这就先告辞了。”又对楚忆风道：“还不快与韩老夫人和韩公子作别。”

楚忆风却道：“爹，府城哪里有这里清净，不若就让儿子搬来这里与韩兄一同备考吧。”

林健微微一怔，随即怒道：“别以为为父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太阳就是从西边升起来，你都不肯去参加会试。”

楚忆风假作委屈的说道：“爹，哪有像您这样说自己儿子的？儿子再不济，也是中过举人的，说起来还是当年的解元呢，儿子诚心与韩兄相交，已经决定要同他一起准备参加明年的春闱了。”

韩凌在一旁帮着劝道：“林大人，令郎满腹经纶、神思敏捷，这几日，晚生与他探讨学问，受益匪浅，晚生也希望能与他一同备考，希望林大人成全。”

林健愕然望向韩母，见她也是一脸的一言难尽，忙又诧异的转向韩凌，问道：“韩公子要参加明年的春闱？”

韩凌目光坚定的点头道：“不错，人生在世总要有所坚持，否则即便苟活于世，又有何意？”

楚忆风摇着林健的手臂道：“爹，您就同意了吧，明年儿子肯定给您考个进士回来。”

林健意味深长的看了韩凌一眼，才转向楚忆风，道：“此话当真？”

楚忆风忙拍着胸脯保证道：“当真、当真，儿子在此立下军令状，考不进一甲，提头来见。”

林健沉吟道：“如此甚好，那你就安心在此读书，为父会定期派人来检查你的课业，休得偷懒。”

楚忆风忙搀了林健，笑道：“好的，父亲大人，您公务繁忙，儿子就不耽误您的宝贵时间了，您请回吧。”

林健笑骂一句：“顽皮！”又对韩凌道：“韩公子，那小儿就拜托给你了。”

韩凌忙道：“晚生不敢，林大人太客气了。”

云姝望着自如的与林健表演父子情深的楚忆风，神情一直处于恍惚之中，直到林健起身离去，也没有回过神儿来：他到底是谁？难道不是那天见到的黑衣人吗？

本以为“林玄”是他随口杜撰的名字，怎么现在不仅林玄是真的，就连他父亲林大人也是真实存在的啊？他若真是知府的公子，又怎么会有那么骇人的气势？知府大人知道他口中顽皮的小儿子还有那般孤桀冷傲的一面吗？

她望着渐渐远去的车轿和随从，再看看躬身站在一旁送别父亲的楚忆风，觉得这个情形比自己穿越过来还要诡异三分。

碧瑶一直观察着韩凌和云姝，见云姝神思不属的模样，奇道：“云姑娘，你认识林大人吗？”

云姝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忙道：“不认识啊。”

她对碧瑶有所戒备，自是从不多言，可是碧瑶却不自知，又问道：“那为什么自从林大人到来之后你就一直神情恍惚啊？”

云姝淡淡说道：“只是从未见过朝廷大员，一时胆怯所致。”

楚忆风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幽幽地说道：“云姑娘胆子真小！”

云姝敢怒不敢言，只能腹诽道：还不是被你吓的！

韩凌忙打圆场，道：“林兄，令尊贵为一府父母官，威仪隆重，云姑娘心生胆怯也在情理之中。”又对云姝道：“不必害怕，林大人是位爱民如子的好官。”

楚忆风面上一红，赧然道：“韩兄谬赞了。”

云姝看着神情羞涩的像个小男生的楚忆风，忍不住腹诽道：“你就演吧，我倒要看看你费尽心机的隐瞒身份留在韩家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