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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紧不慢地过。辛也写试卷背面的时候,不得不在演算纸上打起草稿。最后一题是有关黑体辐射的,题干是在太空中的一个同心的内球和球壳构成的实验装置,内球和球壳表面之间为真空。然后分别要计算球壳表面温度,球壳内部温度和内球温度。
计算内球温度的时候,这道题已经用了19个式子了。
辛也有些迟疑,脑海里忽地灵光一闪。
他划掉了原来的答案296,把其按照朗伯模型重新演算,11个式子过后,演算出了内球的温度——217K。
时静诧异地捂住了嘴唇,一记惊呼被扼在了喉间。她自上而下极为认真地检查审视这个学生的解题过程,前前后后看了三遍,时静在心里暗叹,如果真的要给这份解题过程一个评价的话,她不得不说——天衣无缝。
她更惊讶的是,这个一看学号就知道已经是高二的学生,到底是哪个班的,为什么从来没有一点耳闻?最关键的是,他的考号也相当靠后——倒数第二。
时静难以置信地往后退了两步,停在裴砚的身边。看到裴砚答卷纸上最终演算出来的答案217K的时候,这次时静不再大惊小怪,反而迅速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出了考场,给高二的物理组组长打电话。
时静激动道:“老徐——!!!”
徐则厚笑着回:“怎么了,大惊小怪的?你家房子塌了?”
时静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不是啊!老徐,我发现了两个人才啊!还是整个竞赛选拔考号倒一倒二的两个人啊,我的天!了不得啊了不得!”
徐则厚意料之中:“哦,是陈辛也和裴砚?”
考试时间还剩十五分钟,裴砚放下了笔。几乎在他搁笔的瞬间,前座的辛也仿佛脑后装了一双眼睛似的,也放下了笔。
辛也起身,交卷。
裴砚也起身,交卷。
又是几乎同一时间。
在寂静的考场里,两人前后离开的背影格外地嚣张。
一般提前交卷的莫过于两种,一种是牛逼,一种是被逼的。
考场里的人都不以为意,默契地觉得这两人肯定是被这么难的试卷逼得不但做不下去,而且坐不下去了。
赵之舟刚刚做到最后这题。他盯着那两人的背影略略发怔,不知怎的,就想起那天两人在大雨中的羽毛球的对打训练——那更像是中世纪骑士之间的决斗。就好像结果必须是要么你死,要么我亡一样;就好像没有人能够介入到他们那种层次的决斗中。
时静挂了电话。回到两人已经离开的座位旁,看了眼上面贴好的考生信息。
陈辛也。学号:20120897。考号:1011。
裴砚。学号:20121012。考号:1012。
……
徐则厚和时静打完电话,正拿着水杯摇摇摆摆地走在走廊上去阅卷室,目光一瞥,就见辛也和裴砚前后下了楼梯。
徐则厚看了眼时间,离考试结束还剩十来分钟呢。
“过来!”
辛也恍若未闻,目不斜视地继续走,眼神散漫慵懒,黑色的瞳孔仿佛什么都入不了。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器官每一个眼神都在透露着——爱搭不理。
裴砚停顿了下脚步,看向徐则厚,清淡的口吻打招呼:“徐老师。”
辛也瞬间也给了徐则厚一个眼神。速度简直是立竿见影的那种速度。仿佛下一秒就要学着裴砚也喊一声“徐老师”。
徐则厚:“………………”
徐则厚:“提早交卷了?这么拉风?”
裴砚边下楼梯边说:“写完了。”
徐则厚对眼前这个小大人样的裴砚,给了个无关紧要的夸奖:“没想到在德国待了这么多年,你写起中文来手速也这么快。”
裴砚:“没有多少中文字。都是算式。”
徐则厚:“估摸能考个几分?”
裴砚很诚实:“260应该有。”
徐则厚看向已经下完台阶的辛也,“你呢?260有没有?”
辛也看他一眼:“……………”
赵之舟出了考场,就同人开始校对答案。基本上校对的答案中,他正确率有百分之八十。
这次校内选拔的卷子出的难度较大,不少同学最后一道计算题都没有时间做完,或者甚至都直接没来得及做。赵之舟对到最后一题的答案的时候,基本就没人和他讨论最后的结果了。
赵之舟站在裴砚的位置边,严肃板正地开口,“裴砚,你最后一题算出来多少?”裴砚继续在学习所有科目中最感到最生疏和无力的内容——文言文,闻言抬头,静静道:“2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