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1 / 2)
恶人自有天收,凌娘子没出一个时辰就发病死了,死状很惨七窍流血,火化后丢到了乱葬岗,没让她入白家祖坟。
可恶之人虽已死,可是白重楼的情况却不容乐观,当晚就开始发高热。
江妙云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一宿,却并未有好转,白重楼陷入昏迷之中。她心里从来没这样手足无措害怕过,明明知道他是什么病却无法医治。
人在药石无效的时候往往开始相信玄学,天未亮,她便赶去城外寺庙祈福。天降化不开的雨,路面泥泞不堪,又因为戒严,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城门口早设了隔离卡口,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进出城门。
江妙云在城门口被拦了下来,她不断的恳求着。看门的士兵也很为难,知州大人早下了令,严禁任何人随意进出城门,他们吃罪不起。
雨水无情的打湿了她的头发,顺着脸颊滑落,她顾不得抹一把,苦苦哀求:“求求你们,我爹快死了,我给你们跪下了……”
“白姑娘,使不得。”
看门的士兵将她扶了起来,他们也于心不忍,病危的是救人无数的白郎中,若不放行他们良心也不安。士兵终于指指身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说:“你往那扇小门悄悄出去,我们就假装没看见。”
江妙云边致谢边跑出去,等她到达青峰寺雨势又大了许多,即便撑着伞,她的衣裳也湿了大半。
大雄宝殿内静悄悄的,只木鱼一声一声的敲着,她跪在高高在上的金佛面前,双手合十,虔诚祈祷,她甚至愿意折寿十年换白重楼转危为安。
三拜过后,她拿起签筒摇了摇,一支竹签落地,她捡起一看竟然是下下签。她心中慌乱,又抽,依然是下下签。如此再三,次次是下下签,她生气的将签筒狠狠摔在地上。
“什么破玩意!”
眼泪不争气的从眼中溢出,为什么连签筒都欺负她,她偏不信!
她趴在地上,满地寻找上上签,她就是要人定胜天!
“施主,凡事不可强求,你这又是何苦。”
老和尚口中念着阿弥陀佛,摇摇头。
江妙云抹了把眼泪,说:“佛祖真要有灵,就该让好人长命百岁!”
“因果轮回,一切皆有定数。”
“我偏不信!”她终于找到一支上上签,怼到老和尚面前,“大师,求您解一解这签文。”
老和尚却只是闭着眼,拨弄着佛珠念经。
“他救了那么多条人命,还保不全他自己一条命吗?”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老和尚朝她鞠个躬,转身离开。
江妙云看着他的背影大喊:“都说天理昭昭,可天理在何处!”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而香烟缭绕,那座金佛依然慈眉善目笑看众生,仿佛人世间从未有过悲欢离合。
江妙云从青峰寺出来,许是心中难受,脚下一滑摔进一个泥潭中,浑浊的泥水溅了一身一脸,一时分不清脸上的究竟是雨水泥水还是泪水。
她眯着眼抬头仰望天空,密雨如针无情坠下,她握紧双拳,大喊:“苍天啊,您开开眼!”
***
白重楼的情况越来越坏,连汤药都无法再喝下去,高热不散,开始咳血。
江妙云哭的眼睛都肿了,热辣辣的又干涩又难受连眼睛都闭不上。她不敢走太远,守着药炉在门口煎药。雨势小了一些,她眼神空洞的看着屋檐下雨水滴答滴答,默默垂泪。
她没有了一开始的激动愤慨,现在只是无助,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四肢百骸都无力。
空无一人的廊檐下出现一道白色的身影,撑着一把油纸伞,清俊的仿佛从不会沾染烟火气。
在看清来人是顾珩之后,她吸了吸鼻子,悄悄抬起手背抹了抹眼角的泪,却没有起身迎接。
他一个随从也没带,只身而来,他穿过长廊走到她身前,收了伞将它靠在门边。
“白先生如何了?”
江妙云手中还握着扇子,轻扇着炉子,摇了摇头,“还未醒来。”
顾珩看她双目红肿,柔弱不堪,仿佛风雨中一朵孤苦的小白花。
“吉人自有天相,先生不会有事,况且方医官是宫中有名的太医,定能医好先生。”
他知道这些话听起来没什么力量,可除了这些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江妙云抬头看向他,语气有些无力感:“大人可有过无力回天而意难平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