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晚秋寒(1 / 2)
第四十九章:
坤德宫
静默就如同一张织得毫不透风的密网,将大殿笼罩住,令人?窒息不安,最终陷入死寂。
李嬷嬷被带去宫正司已有?两个时?辰,半个时?辰前皇上更是?下令着莫大人?围住了丞相府,活捉赵丞相。
宫正司是?什么地方不言而喻,哪怕是?死人?,都要吐出点东西才能?归西,更何况李嬷嬷已年老?,怎么受得住。
再说小莫大人?,贤妃的兄长,从一开始便?坚定?站在?皇上这边的莫氏,是?皇上最信任的,现下被派去捉赵丞相,便?是?半分?脸面都不给赵氏了。
“皇上要捉人?总该有?个名头,怎的什么也不说就捉了李嬷嬷,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们着人?去打探了没??”
自李嬷嬷被捕后,皇后就未开口?,那时?明心正给她梳妆,此刻的她,几缕乱发打在?耳畔,任由微风吹拂着。
出了这样的事,先是?在?殿内捉了她的乳母,后又当着众人?的面,晋了云初的位,丝毫也未顾及她这个皇后,这请安的事自是?不了了之。
“奴婢问过了,昨夜刺杀云美人?的,带着我们府上的玉牌,后来被活捉,禁不住刑罚,说是?李嬷嬷让他刺杀云美人?的。”
明春的声音犹如这被砸的稀碎的五彩花瓶,破碎而无力,今晨的事发生的太快,毫无征兆,原本娘娘还说今日想吃李嬷嬷做的八宝鸡,昨日夫人?递信过来,说是?娘娘的兄长膝下终于有?了嫡子,娘娘还说要让夫人?择个日子,进宫将侄子带进来瞧瞧。
今日却成?了这副模样。
“本宫没?让嬷嬷做这事,这事定?然是?他人?构陷的,本宫要去见?皇上,告诉皇上,是?有?人?陷害我们赵氏一族,让他彻查此事!”
似是?抓住了一丝救命稻草,皇后终于打起了精神,望着镜中有?些颓然的自己,揉了下脸,对明心道:
“替本宫梳妆,本宫要去面见?皇上。”
明心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瞧着皇后那迫切的眸子,还是?顿住了,上前替皇后梳妆。
庭院的花开败了,零星几朵完好的犟在?枝头,却也救不回整片的残败。
半个时?辰后,明春搀着皇后出了内殿,望着有?些凌乱的庭院,恼怒地喊了句:
“怎么回事,洒扫的宫女呢,怎么做事的?这儿脏乱成?这样,是?想吃板子吗?”
片刻后,一个瞧着怯生生的小宫女迟疑地走了出来,先是?看了眼冷着脸的皇后,才道:
“皇后娘娘,外头来了许多侍卫,今日洒扫的是?明芝姐姐,但是?她一早就不见?了人?影。”
许是?等的久了,皇后脸上擦过不耐,却在?小宫女说话?之后蹙紧了眉,望着一脸不明的明春,询问道:
“这明芝是?何人?,本宫怎么从前没?听说。”
明春向来不太理这些,她管内殿,明心管外殿,李嬷嬷管这些宫女太监。
“娘娘,这明芝好似是?前阵子才来宫里的,因着李嬷嬷有?次去外头摔着了,就是?明芝扶起并照看的,后来正好宫里缺了个洒扫的,李嬷嬷就让明芝来了。”
明心自是?知晓这些的,当初李嬷嬷领着人?回来她还问了要不要给娘娘说,哪知这李嬷嬷脾气倔,说她是?皇后乳母,这些事自然可以决断,生生呛了她好久。
“那平日里,这明芝都做些什么,可与坤德宫外的人?走的近?”
她宫里平白多了个宫女,如今这时?这宫女又恰好不见?了,未免有?些太巧合了,皇后眸色一凛,总觉有?问题。
“她平日就洒扫庭院,有?时?烧烧水,夜里偶尔去李嬷嬷屋里替她捏脚,所以李嬷嬷也看重她,奴婢有?时?让明芝做些稍重的活,李嬷嬷都要说奴婢躲懒。”
说起这事,明心委屈的很,但也知李嬷嬷是?皇后的乳母,皇后轻易不会责骂,倒是?自己讨不着好,只得憋着气。
“你是?说,这明芝可以随意进出李嬷嬷的屋子?”
许久,皇后才开口?说话?,不过这话?却带着许多咬牙切齿,更有?怒意。
明心不明所以,但伺候皇后已有?几年,自然知道主子这是?发怒的征兆,咬了下唇,才轻声嗯了下。
“呵,原来是?早就开始算计了,传本宫的令,全后宫搜查明芝,就算把后宫翻过来,也要找到这个人?!”
皇后毕竟是?高官之女,从小被当做皇室妇养大,气韵秉性自是?端庄,但一旦发怒,也是?寻常人?不敢轻易招惹的。
可今时?不同往日,明春明心望着坤德宫外一大群侍卫,犯了难。
许是?她们二人?表情过于凝重,皇后顺着目光往外瞧,心中怒火更甚,大声道:
“本宫还是?皇后!”
***
入夜,印月阁掌灯。
昨夜的事,印月阁的奴仆们都还心有?戚戚,走在?廊上都要往后头看看有?没?有?人?,胆小者更甚,要拉着人?一同才敢在?夜里走。
“白露姐姐,等等我。”
白素原是?出来烧水,但主子说不用,便?只能?出来了,寝殿距她们屋子有?些远,现下又黑,所以她只能?在?外头等白露出来。
“白露姐姐,你不要不开心,主子经白芍一事,谨慎些是?应当的,且玉竹姐姐和青枝姐姐,一个是?主子从前的好友,一个是?在?御清苑就带着的,自是?会信任些。”
白素虽年龄小些,但这许多天了,也知晓白露想被重用,奈何主子一直对她们俩不太亲近,今日午后,玉竹姐姐就回了内殿,白露自是?不用再呆在?内殿了。
今夜风大,月光被云遮着,只有?些许光亮。
白露咬唇,而后笑笑,同白素一同回去了。
寝殿内,方才沐浴完的云初,发尾还有?着水汽,将玉竹遣了出去,觑了眼埋头看书的承元帝,手上理着墨发。
今夜承元帝来的匆忙,她原以为白日里抓捕了赵相,今夜应当不会来了,谁知还在?沐浴便?听外头的人?禀报说皇上来了。
吓得她只匆匆洗了下,便?出来了。
哪怕昨夜今日一直告诫自己不要置气,不要使小性子,但到了这个时?候,云初也不想主动?过去寻他,便?借着擦发的一直坐在?妆台前,对着铜镜望着后头的男子。
剑眉微蹙,书也一直是?那一页,云初垂眸,猜测今日审赵相应当不顺,所以承元帝才心不在?焉。
昨夜的伤口?已经结痂,但触碰时?依旧有?些疼,承元帝依旧在?想着事,云初看了眼外头,已是?漆黑一片,时?辰不早了。从妆台上拿出一瓶香膏,揭开盖子,香气便?漫在?殿内,清雅至极,云初取出一点,匀在?面上颈脖上,而后细细涂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