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来者何人(2 / 2)
阮玉依旧不放心,门上架了生石灰,床头几上摆着剪刀,枕头底下藏着菜刀,脚边则是斧子,褥子底下还有根铁棍,这些物件是保证她无论处于何种姿势都能够抓到凶器致敌人于死地,尸体如何处理她都想好了。她还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温习金玦焱教她的招数。
那还是俩人彼此心照不宣的时候,她给他捏泥人,他非要教她武功,说是可以防身,“否则连墙都爬不好”。
自是暗指她那年正月十五的出逃。
而她是不感兴趣的,其实潜意识里,是想着有他保护自己就足够了。
那个时候,她发现,原来她也很想做一个小女人。
画面一幅幅移过,然而出现在记忆里的只是他的笑,他的目光,他喷洒在耳边的气息,他状若训斥实则关心的话语……
不行,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阮玉用力甩头,从床上跳起来,一把拉开葱绿色的撒花窗帘……实在不行,索性主动出击,跟那人拼了!
窗帘霍然一开,从她的二层小楼能直接看到院外,果见一个身影鬼鬼祟祟,似乎有所感应的,突然停住脚步,望向她的窗口。
阮玉心头一跳,急忙将窗帘拉上。
她捂住胸口。
那个人,那个人,怎么那么像……
刚刚他好像在看她,眸子灿若星辰,远远遥望……
你是疯了吗?离那么远,如何看得清?你不要想那个人想得精神都错乱了。他怎么会在这?这个时辰,他难道不是该搂着温香软语温存吗?
心头大乱。
阮玉攥着菜刀,好半天才鼓起勇气,将窗帘拉开道缝隙。
顿。
缓缓拉开……
她就那么定定的站在窗口,整个人如同塑像一般,只眸光微动,先是向前望,而后四处寻找。
可是那个人,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方找回了呼吸。
或许,方才不过是幻觉吧。
她低了头,菜刀无力的滑落脚边。
“咚”。
“呀……”
阮玉顿时抱脚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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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忙完一天的事,无限疲惫而又无限满足的回了荣宝院。
如今她重掌大权,可谓风光无比。
不管曾经有怎样的狼狈,只要官不究民不告,又能将她怎样?
底下是有不服的,姜氏也不服,可权力不还在她手中?在这些人眼里,她不过是犯了点经济上的错误,至于别的,她不清楚金成举跟金玦焱知道了多少,总归他们也没有揭发她,她怕什么?
如今,她倒是觉得自己比当初还要春风得意呢。
尤其是今天,有人给娇姐儿提了门好亲……骁骑右卫指挥使的干妈的小舅子的表姨家的堂侄子,还是个童生。
虽然亲戚有点远,但好歹也沾了官,对于他们这样做生意的人家,这也是天大的福分了。再说人家现在就中了童生,将来很有可能是官老爷呢,就是年纪……
总归是比金宝娥强!
自打被人退了亲,大房那两个孩子是少有问津,就算有人提,也是乡下的泥腿子,姜氏压根看不上。这么拖下去,怕是跟钟忆柳有得一拼了。
她得意洋洋的甩了帕子,打算瞧瞧自己的乖女儿去。
亲事虽然八字还没一撇,但是金宝娇今年九岁了,也留不了几年了,而那堂侄子又是个外地人。
想着今后要跟女儿两地分离,难得见面,李氏的一颗慈母心就柔肠百转,泪珠差点掉出来。
唉,还是养儿子好,女儿再怎么贴心迟早是人家的人。
她就这样抹着眼角,进了金宝娇的小跨院。
金宝娇六岁的时候她就单独给女儿辟了个小院,为的是让女儿能够早早学习管家,将来在夫家能当一把手。
金宝娇也果然是个出息的,她觉得自己这仨闺女里就娇姐儿最像她。
挥退了两个来请安的丫头,让她们别出声,李氏打算给女儿个惊喜。
想到这段时间只顾着忙家务都没有跟女儿好好说会话,心头又是一酸。
女儿还没有睡,只点着盏小灯,光线幽暗,外面的姜黄色细葛布帐子拿帐钩拢着,只一层月白色棉细纱将女儿笼在其中。
虽然只有九岁,可是那窈窕的身姿已经初具雏形,将来就算不艳压群芳也能迷得男人神魂颠倒,何止一个童生?
于是李氏又为女儿生在商贾之家而痛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