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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您、您在说什么?”乔静婵惊疑不定,脸色一会儿红得滴血,一会儿又惨白如纸。
薛筱筱都担心她这忽惊忽喜得犯了病,连忙说道:“冷静,冷静,听我跟你细说。”
她轻咳两声,压低了声音,把自己打算让她金蝉脱壳的事说了,“现在皇后已经薨逝,也没人管你了,我倒不是要赶你走,只是觉得就这么在王府蹉跎一生太不值了。我跟你说实话,我是希望你离开的,你想嫁人也好,不想被束缚想要游山玩水逍遥一生也罢,反正我会给你一笔银两,足够你一生衣食无忧的。”
乔静禅双目呆滞,泪珠滚滚而下。
薛筱筱停了一下,又道:“当然,你要是害怕外面的世界,只想留在王府里图个安稳,我也能保证你一辈子无忧无虑,只是你不能打王爷的主意。”
乔静禅抽噎的声音一顿,差点笑出声来,她接过薛筱筱递过来的帕子,把泪水擦了擦,无奈地嗔道:“王妃,妾身哪敢打王爷的主意,看看林淑人的下场!”
薛筱筱笑眯眯地看着她,“那你是不敢打王爷的主意还是不想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乔静禅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不想。不瞒王妃,妾身心里有人,就是、就是……他。”说完,她的脸红了。
“那就妥啦!”薛筱筱拍拍手,“等皇后梓宫发引之后,我和王爷要离开京都出一趟远门,在这之前就给你把这件事办妥。不过既然是假死脱身,明面上你和王府可就没什么关系了,遇到什么难事可以悄悄地来找我。”
乔静禅起身,肃穆一跪,“妾身多谢王妃大恩。”
“快起来,咱们商量商量。”薛筱筱拉了她一把,“我让王爷给你安排个假身份,再给你在京都买个院子——”
“妾身不敢受。”乔静禅连忙拦住,“王妃放妾身离开,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更何况王妃还救了他的性命。妾身哪里还敢要王妃置办的院子。”
薛筱筱摇摇头,“要的,咱们相识一场,你成亲的时候我是不能去了,这是给你的添妆,提前交到你手里罢了。别推辞,”她拦住乔静禅,“女孩子嘛,还是要有些家底才底气足,你可是从咱们王府出去的,更不能太寒酸了。”
乔静禅双目泛红,“妾身多谢王妃。”
薛筱筱抿唇一笑,“这就对了,别浪费时间推辞来推辞去的,这几日你挑一挑,看看城里东南西北的你们喜欢哪里,院子最少要三进,以后章铭做了官,少不了应酬往来,必须得有个单独的外院。你也没做惯家里的活计,再买上两个下人帮你,后罩房也得有。”
两人嘀嘀咕咕地商量着,时间过得有些久,猛听得一声重重的咳嗽,乔静禅脸色一僵,慌乱地站了起来,“妾身告退。”
薛筱筱颇为无语,裴无咎这家伙自己在书房处理公务,还非得她陪着不可,这边耽误一会儿都不行。他是用了多大的声音来咳嗽提醒她呀,在西次间咳的,硬是让她在东厢房都能听到。
她拍了拍乔静禅的肩膀,“去吧,和章铭商量一下,我跟蔡嬷嬷说一声,这几日你随便出府去。”
……
次日一早,两人一起坐马车去了皇宫,薛筱筱的膝盖上绑了厚厚的垫子,果然跪着舒服多了。
身边的薛姗姗也不知道是跪得难受还是怎么了,扭来扭去东张西望地很不安生。薛筱筱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发现顺妃今日更加大胆,脸上甚至还用了胭脂。
按理说这么明显的事情魏贵妃不可能看不见,毕竟刚才她们三个可是跪在一起的。皇后一死,魏贵妃和顺妃成了后宫里位份最大的两个,她们应该是竞争的关系,魏贵妃应该揪住顺妃的错处,借着掌管六宫的权利,狠狠地处置她才对。
难道是魏贵妃和顺妃不知何时已经联手了?想到魏贵妃的儿子裴琅正是顺妃喜欢的,薛筱筱心里有了猜测。
跪得久了,时不时有人借着如厕离开片刻,活动一下僵硬的膝盖。
华秀桐坐在偏殿的椅子上,一只胳膊倚在八仙桌上,一手揉着发酸的膝盖。也不知道建昭帝是怎么想的,还非让命妇带着嫡女、朝臣带着嫡子来哭丧,就算人多哭声大又能怎样?难道真像传言所说,皇后是死于建昭帝之手,建昭帝愧疚心虚?
她是华阁老独女,金尊玉贵地养大,还从未受过这样的苦楚,好在哭灵只要三天,再捱过明日就好了。
歇了片刻,华秀桐起身,刚想离开,房门突然被推开了。华秀桐本以为是哭灵的命妇,抬眼看去,发现竟然是裴琅。
“宁王殿下?”华秀桐一颗心突然砰砰跳了起来,“您、您怎么到这里来了?”这边的两个房间都是给女眷准备的,裴琅不该过来。
裴琅高大的身躯慢慢靠近,桃花眼里蕴着笑意,“怎么,我不该来么?”
华秀桐莫名有些心慌,退了一步,她刚刚从椅子上站起来,身后就是大圈椅,这一退刚好把自己跌进椅子里。
裴琅上前,俯身,两只手虚虚地按在椅子的扶手上,把华秀桐圈在了他和椅子间狭小的空间里。
“殿、殿下?”华秀桐又羞又急,白皙的额头上有一根淡青色的血管跳了跳。
裴琅却突然退去,直起身向后两步,拉开了礼貌的距离。华秀桐不知怎么,竟然有些微微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