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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姗姗几乎要惊叫出声。
但对于皇上天生的畏惧,以及跟皇上躺在一张床上带来的巨大震撼,加上受伤之后服用了安神丸,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软——
“皇上,您、您怎么……”
“醒啦?”建昭帝声音温和:“伤口还疼吗?”
他这么一问,薛姗姗顿时想起来了,她是被裴琅推了出去,刚好又被丽嫔的匕首刺中了肩膀。利刃刺破血肉的回忆,让薛姗姗脸色更白。
“别怕,有朕在呢。”建昭帝心中十分满足,看,分明是个胆小的女子,却为了他主动用身体去挡刀,这一定是对他深沉的爱慕!
“朕后宫女子这么多,整日里争风吃醋,好像把朕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真遇到事情,却恨不得躲到天边去。姗姗,只有你肯扑上来帮朕挡刀。”建昭帝叹道:“姗姗如此深情,朕定不会辜负你的。朕已经封了你为顺妃,以后你就在皇宫陪着朕。”
“顺、顺妃?”薛姗姗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建昭帝以为她有所不满,解释道:“姗姗可能不知道,后宫女子如果没有生子,最高就是嫔位,你没看这么多年,妃位以上的除了皇后就只有魏贵妃吗?姗姗别急,以后你生下皇子皇女,朕就封你为贵妃。”
“不不不!”薛姗姗急了,她从来没想过帮皇上挡刀,更没有想过当什么皇妃,除非皇位上坐的是裴琅!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我不做皇妃!我要回家!”
建昭帝胳膊一伸,压在了她的胸口,制止了她的动作。
敏感柔软的地方被男人压住,薛姗姗顿时僵了。
建昭帝眯起眼睛盯着她:“圣旨已下,你已经是皇妃了。顺妃倒是说说,你为何不愿意?”他生性多疑,此时见薛姗姗神情激烈,似乎很不愿意的样子,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会错了意。
出生便是金尊玉贵的皇子,又在皇位坐了二十年,建昭帝积威深重,虽然只是眯起眼睛一个简单的动作,薛姗姗却是后背一凉,一股寒森森的感觉沿着脊梁骨一直蹿到了后脑勺,混乱的头脑有了瞬间的清明。
他可是皇上!
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男人,怎么可能允许别人的反对?更何况他已经封了她皇妃?
他以为是她主动帮他挡刀,唤她“姗姗”仿佛情人间柔情蜜意。待到她表现得不想做皇妃,唤她“顺妃”时变成了皇帝对皇妃的公事公办冷漠疏离,眯起的眼睛里带着审视。
巨大的威压下,仿佛醍醐灌顶,薛姗姗在这短短的一瞬,认清了形势。
不管她如何反对,封妃已经是事实,绝无更改的可能性。唯一的区别就是——
在建昭帝的眼里,她到底是因为爱慕心甘情愿,还是迫于皇权被逼无奈。
“臣女,不,妾、妾身……”薛姗姗焦急地想着该如何圆自己的话,即将成为建昭帝的妃子从此错过裴琅的痛楚,再加上伤口处传来的阵阵疼痛,让她不自觉地蹙起双眉,一颗泪珠摇摇欲坠,终于顺着苍白的脸颊落下,慢慢地蓄在了唇边的小梨涡中。
建昭帝饶有兴致地盯着水盈盈的小梨涡,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深远,语气又重新温柔起来,手指点了点那小梨涡,“姗姗,你知道吗,你这小梨涡生得甚好。”
薛姗姗一口气终于缓过来,泪光点点,楚楚可怜,“陛下,您就像天上的太阳,明亮耀眼又高不可攀,妾身不过是一粒尘埃,怎敢奢望陪伴在您的身边?能为您挡刀,那是妾身三生有幸,是妾身这一生做过最有意义的事,又怎么能用来交换皇妃之位呢?”
“哈哈哈哈哈——”建昭帝愣了一下,突然爆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
笑声传到了大殿,太子、宁王、安王齐齐一愣。
三人常伴建昭帝左右,很少听到建昭帝的笑声,更何况笑得如此畅意,还是在一场危及性命的刺杀之后。想到那后殿床上躺着的是薛姗姗,三人神色都有些微妙。
宁王心下担忧。刚才父皇破格封了薛姗姗为妃,显然是很看重她的。如果薛姗姗得宠,会不会报复他刚才推的那一下?要知道一个宠妃的枕头风,可是威力十足的。不行,得让母妃留意一下顺妃的动静。
安王长睫低垂,修长的手指环着薛筱筱的手腕,无意识地摩挲了几下。薛姗姗看来是要得宠,此人跟他的小王妃一向不太对付,要小心一些。至于裴琅……就比较复杂了,女人心思难猜,薛姗姗有可能伺机报复裴琅,也有可能一腔爱意不灭,处处帮衬。
太子并不把薛姗姗放在心上,他跟薛姗姗从未有过交集,据他所知,方知月跟薛姗姗也没有恩怨。不管薛姗姗得宠与否,都不会威胁到母后的地位。毕竟这后宫二十年都不知道出过多少得宠的妃嫔了,可事实上,除了魏贵妃,这些得宠的妃嫔最终都销声匿迹了。倒是今日丽嫔刺杀之事,细想之下深感危机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