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1 / 2)
暮秋的夕阳斜照在西山上,映得山脚下整个靠山村都洒上一层金黄。
村里家家屋顶都升起袅袅炊烟,住在村口的陆伏贵家也不例外。
他家低矮的厨房上的青烟,也徐徐冒了起来。
却续命似的,断断续续,忽儿,又没了踪影……
“呸——”
钱钏将飘到嘴里的草木灰,恶狠狠地吐到已经熄了的灶膛里,好容易平静下来的灶膛,又掀起一阵躁动。
看着飘荡在四周的飞灰,钱钏深深地叹了口气:
钱钏原是个刚刚转正的房产中介,为了冲业绩,她给自己买了一套单间,还美其名曰:自己的佣金自己赚,很划算!
虽然只有小小的三十多平,虽然背负了一大笔贷款,但好歹她也是有房一族了。
房本办下来那天,她美得不得了,一个人在出租屋里多喝了几杯,举着房本傻笑半天后,
就没了然后……
再次睁开眼,就到了这里,变成瘦小的钱串子,睡在这低矮黝黑的厨房里。
过了好几天她才弄明白,她是穿书了。
一本“大女主”文里。
按照大女主文的逻辑,男主地位高贵,女主全家祭天……
不过,这都和原身钱串子没什么关系。
因为她是反派那一边儿的:
书中的大反派陆濯,幼年家中遭变,被忠仆所救,带到了靠山村。
忠仆尽心尽力将他养大,供他读书,期望他有朝一日,能为父亲平反。
结果,他因太过极端,成了下场凄惨的大奸臣。
而钱串子,就是救陆濯出来的忠仆陆伏贵,家里的童养媳。
——是陆伏贵的妻子张氏买给她自己大儿子陆栓儿的!
书中关于钱串儿的描写只有一句:“陆栓儿的童养媳人唤钱串子,躺在那里像个芦柴棒似的,已经死透了……”
发生在陆濯参加科考前一年。
如果硬要找出她存在于这书中的意义,大概,就是为了给陆濯的少年时期增加一些黑暗的记忆?以便为他后来的黑化做铺垫?
咳,猜的。
书中没说她是怎么死的,只说是被折磨至死,也没说确切时间。
钱钏约略算了算:
现在陆濯还未参加科考,但他已经十五岁了,书中陆濯十六岁参加小考,说明原身的死,就在今年。
!!!
她深深为自己的小命儿担忧。
“呼——”
钱钏将面前飞舞的草木灰吹开。
一想到随时可能毙命,她真想把手里的火石火绒都摔进灶膛里,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鬼地方。
但,不行!
至少暂时是不行的。
一是她身无分文,连衣裳都是张氏穿破不穿的,补丁摞着补丁。
若离开陆家,吃穿住用行,哪项不要钱?总不能去做乞丐——能不能讨到饭不说,在这个时代,她一个未成年女性,能不能活着都是问题。
二是因为,回她老钱家更不可能。
原身本不姓钱,她从小被人卖掉,恰巧被同样是穷人的钱家人给捡走。
后来又被钱家大哥卖给反派家了。
钱家不是亲的,卖则卖的顺手,救她是不可能的。
她若当真回去,说不定要再卖她一回。
离开只能慢慢谋划!
以后她不光要离开,还要好好活着,赚很多的钱,买很多的房——想想她刚买的那个单间,就肉疼的慌。
鬼老天!
有了目标,钱钏定了定心。
平复心情,重新蹲回灶膛前,把细草弄松散,拿出火石火绒,“啪,啪”两下……
灶火终于再次“腾”地燃了起来。
她忙添些细柴进云,等细柴也着了,才舒了口气,顺手添两根粗柴进灶膛。
弄好灶火,起身往锅里添两瓢水,扔半勺米进去,再往上头搁上隔水的高梁秸篦子,篦子上放几个杂面馒头,旁边搁上仨鸡蛋——这是她给一家人做的晚饭。
“咳咳……咳咳咳……”
堂屋传来隐隐约约的咳嗽声。
那是陆伏贵的声音。
他卧病在床时日不短了,听那整日整夜咳得撕心裂肺的动静,钱钏觉得他随时都有可能毙命。
不过,她仔细想了想,隐约记得,书里的陆伏贵虽然一直病恹恹的,却硬是撑到陆濯考完乡试后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