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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还没完全藏进云层里,豆大的雨点已经开始往下砸,有越来越密集的趋势。
何阳双手抱头遮住自己,对身后的两人说:“完了完了这雨挑得太不是时候了,陆哥去礼堂借把伞去接那小孩儿吧?我们先帮你把电脑抱回宿舍。”
陆景尧的目光停留在篮球场上,橘黄色的身影还在东张西望,似乎还没有意识到雨水已经落在了他的太阳帽上。
但很快他就伸出细白的胳膊试了试,然后抬头望了望天,等真正意识到下雨了之后,他才在篮球框旁边蹲下来。
陆景尧的手机在这时响起,他点开,一道软叽叽的可怜声音传出来:【景尧哥哥,我、我在你的大学,在那个篮球场,我找不到你了……】
同样有一个杂音:【$#@%……】
陆景尧沉默了一忽儿后长按话筒,这是几个月来第一次回江栾的消息,他的声音混着手机的外放筒,会自带一丝沙哑,他说:“在那儿等着。”
收到消息,篮球场上的身影就不再东张西望地动了。
孟宜年恰好回礼堂借了伞,递给陆景尧一把后和何阳一起先回了宿舍。
雨越下越大,路上没伞的行人开始奔跑起来。
陆景尧撑着一把黑伞,独自往人际稀少的篮球场走去,他长得帅气,在学院乃至整个学校都很有名气,中途有不少人扭头看他或是想和他讲话,他都一一掠过,在雨越下越大之前稍微加快了脚步。
然而等快走到操场离篮球场不到十米远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看见一个穿着烟灰色西装的男人从篮球场的小门走进去,径直走到江栾的身边替他遮雨,江栾从地上站起来冲那个男人笑,他们还说了话。
陆景尧没有多想转身就走,离操场越来越远后,天上开始下起倾盆大雨,他的裤腿湿了一片。
手里握着的手机传来两次连续的震动,他感到烦躁,给手机摁了静音收起来不再管。然后他绕过大礼堂所在的艺术楼往宿舍走去,心里莫名厌恶下雨天,闷热得让人心情不爽。
谭齐洲今天受邀在南大中湖校区做一堂医学讲座,从大礼堂出来时恰逢下雨,他的车停在篮球场那一边,无奈只能打伞穿过篮球场走捷径。
看见篮球框旁蹲着的那个人影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的患者江栾,没想到走近一看还真是。
他是脑科医生,一直受陆老爷子之托,为江栾做治疗和准备半年之后的开颅手术。
“江栾?”谭齐洲走过去替他遮住雨。
江栾看见地面的倒影,还以为是陆景尧来了,高兴地抱着怀里的东西站起来:“景尧哥……”
失望来得太快,他塌下眉眼收声儿。
谭齐洲失笑:“不记得我了?”
他们半个月就要见一次,而且江栾的记忆力很好,人是不会记错的,但谭齐洲喜欢逗他,这样有助于引导他多进行思维活动。
“谭医生。”江栾反应了几秒,乖乖叫人。
但他想不到谭齐洲在医院工作应该不会出现在学校里,所以也没问他为什么来这里。
谭齐洲反而觉得和江栾说话很舒服,因为用不着进行那种无聊又毫无创意的寒暄。
他看着越来越大的雨,问:“要我送你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