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C64(1 / 2)
喻子翔回到了更衣室里,闹哄哄的歌声与人声交错着。他一进来,马上就有队友擦着他的肩膀准备出去,他们嘴里还在叽叽歪歪着。
“我得去看看BY……”
“哟,队长,她没走吧,她走了吗?”
“要不是那几个混蛋光着屁股,队长,你真的应该邀请你的女孩儿来更衣室rap一段……”
“我打赌如果那真的发生的话,QPR的那群混蛋会更后悔……”
“瞧,纽卡斯尔那个光头在跟她合影。”
喻子翔笑着摆摆头,懒得搭理那几个混小子。
他往淋浴间走,脑中恍惚想的是,他二十岁时是不是也这么愣?大概是的吧。而二十岁的他肯定会把她放进那个名单里。如果真是那样,她会喜欢上二十岁的他么?
这显然是个无意义的假设。实际情况是,他二十八岁,她二十三岁。在他眼里,她就是个害羞的小女孩儿,当然,也是个火辣的冒烟的女人。
等到喻子翔淋完浴出来,老板也从赛后发布会回来了。老板还开了两个BY的玩笑,说是赛后发布会上都被问到了新队长和BY的恋情的问题。老板很是认真地抱怨了几句英格兰足球记者的缺乏职业性和具有娱乐性。
老板的赛后演讲不长,除了夸赞大家这场比赛的表现,鼓励大家继续前行,还强调了大家最近要严格管理好作息饮食,保持积极的健康的身心状态,以及,把控好性-生活——
所有人都瞟向了刚穿上内裤的队长喻子翔。
他多年花名在外,又正好在今天公布了一个性感女神女友,且她此刻就在外面,他自然当仁不让成为焦点。
“Ibloodygotthis,alright?”(我他妈能搞定,好吗?)喻子翔正拿毛巾擦着头发,他一边扔了毛巾一边笑着骂了句。
所有人都在笑,老板也是。
玩笑归玩笑,老板说这个的原因是,进入到一月,英格兰的足总杯也开打了。好消息和坏消息是同一个,在联赛杯的角逐里,切尔西已出局。但无论怎样,到了二月,欧冠淘汰赛到来,加上联赛,球队就是三线作战。一周双赛会是家常便饭。英超的前六球队,进入到下半赛季总是很忙碌的。
在外人看来,喻子翔从西甲回到英超,也得重新适应这样的密集赛程。而且,必须得说,英超的对抗与跑动都很激烈。
新队长毕竟二十八岁了……
这其实还是个玩笑,队内人人都知道,喻子翔的加盟体侧,和后来在训练场上体现出来的,都远远超乎一般好球员。
再加上,喻子翔今天连70分钟都没踢满。
然则,喻子翔在套上他的黑T时想的,与性无关。或者说,他在尽量不去想性。他答应了她要慢一点。
初吻都不必非得在今晚发生。今晚可以什么都不发生。他只是真的很想带她回家。
他还没问她什么时候回LA,他不知道他们有多少时间,又要分开多久。长距离的问题,他反复想过,他能够接受,对他而言,这完全不是个问题,但这也是个客观存在的问题。
喻子翔快速穿好了衣服,更衣室的门已经敞开了。
因着是主场的比赛,他今天没戴太多东西,只拿了个棋盘格的手包。
喻子翔跟临近的一个队友最后说了两句比赛的事,拿起手包往外走。
他看到,她在跟他的老板说话。
喻子翔微微笑了出来,往那个方向走。他这个老板的英语也不错,但没有他上一个俱乐部的老板英语好,他们能聊点什么?他有点好奇。他又想起来,她去看皇马的比赛,哪怕是去年的欧冠决赛,赛后她也没有单独跟皇马的主教练聊上几句,反正他没见到过。皮埃尔倒是总喜欢带着她在主教练、队友们面前晃悠。他那时候想看到她,但又不想看到她与皮埃尔那么亲昵,很矛盾。
另外,虽然没有过去太长的时间,但她显然现在主动社交更多了。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买一个本来就是中场的球员,而是选择把一个左后卫改成中场呢?”
OK,他的女孩儿是来砸他饭碗的。
喻子翔不可置信地笑着,也有路过的队友听到,回头朝他露出同样不可思议的笑容。
牛肉大王脸上的表情夸张的像是卡通人物,那明显是“她他妈的什么时候对足球这么好奇了”的诧异和“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的无言的交杂。
英语一般的切尔西主帅听到这个问题笑的鼻音都出来了,他一扭头看到喻子翔,开了个玩笑,“她问的这个问题可比赛后发布会上那几个英格兰记者专业得多。”
朋羊侧过头,也看到了喻子翔。
他穿的跟那些之前走出来的切尔西球员没有太多区别。
但他是不一样的。
黑色的运动鞋、俱乐部官方的黑色运动长裤、一件黑T外面罩着一件oversize的蓝色俱乐部官方羽绒服。他没拉拉链。他戴了那根银色的项链。
而当她的视线与他的交汇,整个世界仿佛不存在了。又一次。第不知道多少次。
她完全忘了她是怎么问出那个奇怪的足球问题的,她又为什么要问。
喻子翔确定无疑地知道自己没有在想性。但他同样确定无疑地知道,他眼睛里此刻都有什么。
这是寒冷的冬季,是在平均温度不低于0度的英格兰,是在西伦敦的一座足球场内。诚然暖气开的很足,但也偶有风从几处莫名出来。
她穿的不算多,咖啡色的风衣没系扣,奶白色的高领毛衣很衬她的肤色,也贴合她的曲线。黑色长靴与牛仔裤在视觉上拉长了她的腿,尽管她在她这个身高里的绝妙比例决定了她就是一双长腿。仍然,只是很寻常的打扮。但她从来不是寻常的。不管是两年前的今天,还是两年后的今天。
实际上,他无时不刻流露出的对她的渴望,反之亦然,就让他们都兴奋起来,他们根本不用触碰彼此的身体,对视一眼足以。
每回都是这样。但从来没有一回,他们这种类似于addi(上瘾)的身体和情绪的反应可以得到缓解,更不谈满足。
在她心里,是疯了的小蝴蝶,也是撞的头破血流的小蝴蝶,更是绞痛的小蝴蝶。
在他这里,是交织的美梦与噩梦,是不断被压回去的进攻本能。
“我让我的队长来回答你这个极好的问题,女士。”
欧洲口音的英语打破了他们的对视。
朋羊转回头,微笑看向切尔西的主教练点了点头。
喻子翔走过去,玩笑说道:“没问题,老板,我会完成我的工作。”他揽过她的腰,瞥了瞥她的侧脸,她的嘴唇微微张着,微微撅着,她还想说什么呢?
她没再说什么,她知道他在看她,她垂了垂眼,整个身体都往他怀里去了一点。
牛肉大王跟主队的主帅最后聊了几句,四人于是分别。
“阿咩,我回酒店拿了你的行李,然后送过去?”牛大王十分严肃地问。他不允许自己在偶像面前过于随意,乃至显得不靠谱。这不仅是在要偶像的住址,还是“强行拜访”。以及,牛大王总算知道子翔入队唱的是LurkAround了。刚他和朋羊一起看文森特放出的视频,他只有一个想法,PartyKing名不虚传。
朋羊答应了牛大王,她看向喻子翔,她不知道这家伙住在哪儿。
他凑了过来,在她耳畔,他没有离得很近,但也足够近了。她的皮肤能触到他的气息。
“我不想被打扰。”喻子翔缓慢地说。他的声音里有轻微的笑意。他的声音不大不小。
牛大王又是昂头又是转头,尽量不动声色地呼了口气。
喻子翔说完用目光询问朋羊的意思。她抿着唇,面上的粉色没下去过,她点了一下下巴。他便转头看向她的好朋友,“酒店在哪?”
牛大王报了名字地址。
离斯坦福桥其实不远。那就很简单了。
三人都往外走。
喻子翔跟牛大王说,“现在就打电话,我们会路过那里。”他停顿,又微笑补充,“回头来我家玩。今晚不行,抱歉。”
“当然。谢谢,子翔。”牛大王很酷地接道。
一切都很顺利,朋羊拿到了她的小行李箱。
“你不是坐球队大巴来的么?”朋羊忽地想起来这件事。
车里没放歌,他们一直在聊天。
“是。在主场的比赛,或者在伦敦的比赛,有时我们会一起从训练基地出发,有时会在预定的酒店汇合再出发,有需要的话会有人帮我们把车开到球场,方便我们赛后直接回家。但也不是非得如此,我偶尔会坐队友的车回家,或者有队友会坐我的车回家。你今天来了……”喻子翔非常耐心地、轻松地说着。他原本直视前方,这时扭头耸肩笑道,“哪怕你拒绝我,我也得做好准备。”
车里静默了一会儿。
“你知道我不会的。”朋羊蓦地说道。她声音轻轻的,像在云端。
朋羊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窗外是伦敦冬天的傍晚。夜幕早已降临,远近的房屋灯火与行车路人,静止又流动着。时间像低温下的水珠,慢慢凝结。
与她上一次坐在这个位置相比,只过去了不到半年。但这些时间发生了许多事。她好像不是那个夏日夜晚的她了,可她也依然是她。
“就算你不问我,我也会问你要不要去我酒店房间。”她又说道,声音轻柔婉转,铺着一层银白的细沙。
“真的?”喻子翔的声音透出惊讶与兴奋不已,他快速转了转头,他神色瞬间正经很多。
朋羊触到他眼底的欲-望,肯定地眨了眨眼。
她感受着自己升温的皮肤。她知道他知道她在做什么。
她在舞台上,她在MV里,都主动、刻意,散发过、表演过类似的眼神和表情。
但那都是半真半假的,她需要全情投入,她又不需要全情投入。前者是职业,后者是私人情绪。
而她这一刻对他做的,不是全情投入,是抑制不住的奔向海洋。
即使潜入深海两万里也不可怕。
她不在乎被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