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孰真孰假（1 / 2）

顾言谨走过来，站在姜秋露不远的对面，他平常的闲散温柔不见了，目光清冷如皑皑山上雪，散发着一种生人莫近的气场。姜秋露垂下眼，她在回忆方才的剧本，刚才让她看剧本的时间只有五分钟，五分钟内记下台词和动作，对普通人是一种巨大的考验，一上场大概率会发生“什么东梅？”“李东什么？”的纠结。姜秋露的重点却不在此，她在回忆女主的心境。

女主云青青以为自己爱的人是个脆弱的凡人，不惜取出心头血为他续命。却想不到他是伪装成凡夫俗子的上仙，所有她以为的真心相待，都是他的处心积虑。

一切全是谎言。

他最爱的人变成了她最恨的人，原先的柔情蜜意的情话，都化作了一把把尖锐的刀，插进了她的心中。而她现在，还要伪装成一副不谙世事的单纯样子，去亲近这个背叛者。愤怒、嫌恶、伤心、不解，这些负面情绪犹如水面下的冰山，掩盖在她妩媚勾人的眼神下。

要演出截然不同的复杂情绪，且不能让男主看出端倪，这对女主的演技是极大的考验。一演不好就会成精分。

“3，2，1，A！”

姜秋露抬起头，她的神色已经变了。

一看就是少女的眼神，满是天真和无忧无虑，还有一丝娇嗔。夜尘朝她走过来，掀开一重重薄如蝉翼的软帘，“去哪儿了？”

连声音也似泠泠清风、皎皎月华，高不可攀。

云青青不着痕迹向旁边避开了半步，垂下眼帘，眼中一时闪过痛恨、愤怒、不甘种种情绪，再抬头仍是一张无忧无虑的脸，仿佛刚才种种是一时看差。她撒娇道：“去找冥灵姐姐玩，她教了我一支舞蹈，师尊要不要看？”

夜尘挑了挑眉，他本无可无不可，但看见青青如此期盼的样子，于是颔首道：“好。”

云青青的脚踝上、手腕上，都挂有锁住她法力的铃铛，她每迈出一步，铃铛就会发出一声细碎的声响。铃铛清脆的声响越来越密集，于是凭空有了声乐作响。

云青青转到了夜尘的身畔，她整个人犹如一支开至极盛的艳丽花枝，让人想采撷下来供自己观赏。冥灵素管舞乐，所授之舞大多妩媚张扬，夜尘早有预料，但他没想到，这般舞姿放到云青青身上，他竟然有点不敢看。

云青青走到了他的身后，俯下身来，鸦羽般的长发逶迤至夜尘雪白的衣裳上。少女顺势跪下，伸出两只雪白的皓腕，从夜尘背后揽住了他的肩膀，凑近他的耳畔，声音又软又娇，“我跳得怎么样？”

她嘴上是亲昵撒娇的语气，眼睛也是笑眯眯的，但眼中和面上丝毫没有笑意，只是夜尘背对着她，看不到她的表情。

云青青绕到他面前，再抬头，娇嗔和祈求一点点染上了少女的面颊，她拉着夜尘的手，“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这已是逾越，云青青却丝毫不知情。夜尘淡淡道：“嗯。”

云青青得寸进尺，她眼中满是依恋，“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出去，如果能和师尊一直一直在一起，青青很欢喜。”

夜尘顿了顿：“你所言可是真？”

云青青露出她惯有的，不谙世事的笑容：“师尊不想吗？”

夜尘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