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干煨鲫鱼(1 / 2)
卖面娘子初时只听说一句没钱,便知要黄了,怎料两人拉着安二郎说了一会话,竟让他点头了。
租房的安二郎一向一毛不拔,卖面娘子只看着他将将要发怒时,被两人一句话止住,立刻平复了脸色。到后头,越来越和缓,伸手收了些钱,待走时,还嘱咐卖面娘子:“蒋二嫂,他们两个刚过来,你带他们认认住处。”
蒋二嫂一喜:“这便长长久久住下了?”
若她带的人来能久住下来,自己也能从中间抽出些钱来,也是一笔收入。
安二郎含混道:“先住上两天再看罢。”
蒋二嫂有些失望,但转而想想,若是能留下来,这笔钱总是少不了她的,这般一想,又欢喜起来。
他们要住的房子离蒋二嫂家不远。中间一道泥墙,斜斜搭了半边出来,前两天一直下雨,屋上苫着茅草还湿着,团成一块一块,两人进去看时,只有地上粗粗铺着一层草,算作铺盖。
“这天到了三月就暖了,要有旧衣服,上来铺上两层,不然睡病了倒花了大钱。”
蒋二嫂带他们转了一转,旁边人家芦席棚子要更好看些,蒋二嫂见他们俩身形单薄,想想自己家小儿,多了几分恻隐之心,安抚他们道:“这边不像曲湖那边,住的都是些粗汉,大家都在左近处,要照应时喊人便是。”
“这是哪里新来的?二嫂好心肠,新的旧的总是照应着,怪不得人人都伏你。”
池小秋循声看去,一个细长眉的妇人正坐在门口杌子上嗑瓜子,眉锋处高高吊着,一看好精明模样。
蒋二嫂敛了笑,淡淡道:“二叔让他们先住两天。”
细长眉精神起来:“哟!这可奇了!二叔平日笼着手,连二两油也不让人蹭,这会竟大方了!”
要不是不想搭理她,蒋二嫂也想问问,毕竟他们当日来赁时,别说几日,便是迟了一个时辰,安二郎也立时变了脸色,上门来堵,竟肯让他们白住,当真奇怪。
这么一想,蒋二嫂倒有些羡慕。
只是她若是知道进了屋的池小秋和钟应忱说些什么,便只剩下同情了。
“这人当真是手黑心狠。”池小秋算了算他们三天后要交出来的钱,不由头疼。
人说新地方新气象,如今亲没投着,倒多了八百钱的债。
钟应忱也是苦笑,哪有什么舌灿莲花的本事,不过是利字动人心罢了。要不是为了平白多出来的二百个钱,安老二怎肯让他们两日功夫。
只是眼下柳安镇查问流民甚严,每每入夜时各桥各巷各街道都设了栅栏,但凭见到在外游逛不归家的,便要拿问起来。
钟应忱怎肯再将命途自由交与他人?
“三天八百钱,这可要好好想个办法了。”池小秋倒在杂草上,心里盘算。
“我明日也出去。”
池小秋稀罕:“你读书人家长大的,怎知道做活赚钱的营生,我去便好。”
钟应忱身形一顿,静了半晌,再开口时平静无波:“那便立个约。”
池小秋知道他生气了,便想打圆场:“好,你要出去,咱们便都去。”
钟应忱却似没听到一般,仍旧坚持。
“两人各赚得四百钱,后日太阳落山前来对数。”
池小秋从来不是退让的性子,话说到此处,便干脆点头道:“好,若你赢了,我便给输三十文给你。”
这个给的挺多,钟应忱却摇头不接茬:“若你赢了,我赚得的钱便尽数给你。”
池小秋刚要摇头,又听他说:“若我赢了...”钟应忱抬起眼来:“以后你便不能叫我的名字。”
池小秋有种不好的感觉。
“须得叫声——钟大哥。”
池小秋险些要跳起来——这人好不要脸,明明一路来出头打架全是她,竟想让他做老大!
待要反驳,却被钟应忱一句话激起了性子:“你莫不是不敢?”
“好!”池小秋一口答应:“若是我赢了,我也不要你钱,须得唤我一声池老大!”
钟应忱微微变色,可惜骑虎难下,只能应声道:“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