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3(1 / 2)
秦肃手忙脚快的将玉肌膏纳入怀内,呵呵笑了一声。
“这玩意儿,须是给宫中贵人女子用的,不适合先生。孤这里有个更好的!”
说着,啪一声,将从月南华那里顺来的不羡山秘药桃玉放在妆台上,替换了李仙尘的玉肌膏。
然后又跟无事人似的,双手背在身后,笑吟吟地瞅着程怀憬。
“今日无事,来瞧瞧先生,顺便带了些先生爱吃的。”
“你知我爱吃什么?”
程怀憬斜眼觑着他做戏,勾唇冷笑。
“当然知道,都知道!”秦肃大笑拆开油布包裹。“桃花醉浸的青豆、烂樱桃煎蜜、泡椒脆笋、麻辣花生米。老四样!先生瞅瞅可还合心意否?”
程怀憬一愣,抬头望向秦肃,半晌说不出话来。
“先生?”
秦肃低头拆完四个油纸包,半天没听见程怀憬吱声,微觉意外。他往程怀憬身边凑近了些,手里还提着一包青豆,怕洒了,又托在掌心内。
“先生?”
程怀憬蓦然回神,眼皮低垂,笑了笑。“王爷,何谓老四样?”
所谓“老四样”,是前世风靡燕地杭城的说法。秦肃能对程怀憬直承是重生的,但程怀憬不能。所以他拒的彻底。
此时此刻,他程怀憬不该知晓何谓燕王府程公子的“老四样”!
秦肃挑眉静静地看了他片刻,忽而一笑。指尖轻轻弹动,清风夹杂桃花醉的甜香,嗖一下,有枚青豆送入程怀憬两片殷红薄唇间。
青豆润泽有水光。
两片薄唇间,有他求而不得的甜香。两世今生,红罗帐底鲛绡轻晃。那人曾于无数个销魂夜里,一声声宛转低吟。薄唇间,有轻言细语,亦有凉薄冷笑。
秦肃眼眸一暗,随即托着青豆又笑了声。
“先生!”
程怀憬撩起眼皮,拢袖,春葱般的指尖探前。从秦肃掌心内拈起那包青豆,喉间吞咽下去。
然后,侧眸一笑。
**
九月十六,日暮。
秦肃依然死皮赖脸地赖在小楼内不走。
程怀憬没好气地放下银箸。“吃饱了!王爷这心意,某也领了。如此可够了?”
“不够,”秦肃倾身而笑。“孤还有最要紧的一件事儿,没与先生亲口说。”
“王爷还有何事?”程怀憬挑眉,语带不屑。
“便是先前去博陵……”
秦肃刚开了个头,程怀憬便拧眉怒目,不悦地道:“某受了伤,心疾又犯的凶。不想听这些!”
“可是……”秦肃不死心地挣扎了一下。
程怀憬刷地推开面前的杯盏,站起身,怒道:“王爷今日是专程来给某找不自在的?”
“不是,孤没有!”
他一发怒,秦肃立刻就慌了,忙不迭地也站起身,凑到程怀憬面前急赤白脸地解释道:“只是这事儿……”
“你敢再提一个字!”
秦肃摸了摸鼻尖。
前世只要程怀憬甩出这句口头禅,接下来秦肃就一连几个月都爬不上床。虽说眼下两人关系还不到这地步,但是秦肃本能的心头一紧,想到前世那些悲惨日子,当真乖乖的,一个字没再多提。
但是不让他提,秦肃又心底委屈。他巴巴儿地快马加鞭从博陵赶赴鹿鸣宴,又屈尊与李仙尘那厮挤了同一辆马车,可不就是为了能亲口告诉他家卿卿,他没娶妻!不仅没娶妻,他连那对儿大雁都烤了吃了。
博陵崔家女压根就没见到那对雁。
可是程怀憬不让他开口,开口就骂。秦肃低头耷脑,那么高大的身躯,杵在席前,老老实实地跪坐着,越发显得可怜。
程怀憬见他那副衰样,渐渐地气下去了,只觉得心累。他疲惫地挥了挥手道:“夜色将近,王爷请回吧!”
“孤须守护先生安全。”
“你敢!”程怀憬拧眉,面现薄怒。
秦肃真想说……他敢!不仅敢,只须先生一句话,孤还能亲自爬床!
但是这事儿更不能提!他觑着程怀憬气得桃花眼底几乎都泛起了红光,只得继续乖眉顺眼地道:“待先生安寝后,孤便自行离去。”
“哼!”程怀憬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笑。“不须劳动王爷!”
“可是十四郎与月城主……估计没个三天三夜,回不来。”
秦肃摸着鼻尖,笑容猥琐。鹰眸内瞳色幽暗,一看就不是在想正经事儿。
“原来是你这厮的主意!”
程怀憬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十四郎前脚刚被月南华拐走,后脚秦肃就插空档进来。原来是这厮算计好的!他早就该想到的!
程怀憬心头火起,越发看秦肃上下横竖都不对眼。春葱般的指尖往前一伸,指向秦肃,怒道:“你现在就走!”
这次是连王爷都不喊了。就差提名道姓骂秦肃滚蛋。
秦肃有许多年不曾见过这场面!下意识就想起无数次被踹下床来的事儿,忙不迭往门口飘了几步,赔笑道:“你先别气,卿卿……”
“你敢再提一个字!”程怀憬恼怒异常。“谁是你家卿卿?滚!”
砰一声。
程怀憬掷出手头的玉盏,随后是杯碟。因先前身子不舒适,并不曾挺直肩背跪坐于席,是用玉枕斜倚的。此刻一怒,索性连玉枕都扔了出去。
碗碟齐飞,青豆扑簌如落雨。
秦肃轻松双手接着玉枕,生怕将这宝贝枕头给摔碎了!程怀憬素来有个睡不沉的毛病,须得寻块冬暖夏凉的玉,雕成枕头,中间凹窝还得深浅合宜。今生他燕王爷府上寻了大半年,都没能找着合适的暖玉!
既然眼下他家卿卿自行整了这一块儿,想必也是费了些心思的。秦肃不敢把它摔破了!兀自定定地立在那里,任凭绛衣上披披洒洒落了许多杂物,只管把玉枕牢牢捧在怀里,好声好气地哄人。
“你先别气,孤走!孤这就走!”
然后把玉枕轻手轻脚地放在门边,整个人往外退。竟然当真出去了!
秦肃掩门下了楼,却又冷着脸叫了一间空房。饮虹楼内基本都是常住的贵客,好不容易将秦肃安排在一处边边角。
到了夜半时分,秦肃再想摸回来时,却发现不仅门窗紧锁,就连机关也加重了一层。十四郎是不可能回来的,叫月南华这妖孽拐走,两人必定好一番情浓!绝对不会半夜回来。
秦肃摸了摸鼻尖,只得无奈,望着这铜墙铁壁般的程怀憬居所,独自立在中庭。
足立了一宿。
**
第二天再叩门,程怀憬却恨恨地将人拦在门口。
“在授官凭信下来之前,如果王爷再这样纠缠不休,莫怪学生翻脸!”
“如何个翻脸法?”
秦肃立在门口,摸着鼻尖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哼!”程怀憬冷笑一声。“王爷想试一试?”
秦肃心头寒意大起,往后退了半步,谨慎地道:“孤不想试!”
“那,王爷走不走?”
“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