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2 / 2)
后面的话,白绾绾没能说出口,说出来总觉得怪怪的,好像她会为此失落一般。
念毅雄听着耳边细弱如蚊的声音,收回目光去看身侧的白绾绾,他说不上是何语气,好笑中又带了些无奈,他抬手拍了拍她低垂的小脑袋:“胡思乱想。”
今晚的舞会,看不出有何意图,一切进行的悠闲自在。白绾绾没想到,念毅雄会同她一样悠闲,就坐在她身边,哪也不去。
杯中的果汁被白绾绾喝干净,她正瞧着舞池中旋转的身影出神,突然托下巴的手腕被念毅雄握住,他问她:“想跳舞吗?”便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白绾绾被念毅雄突然的动作弄得一愣,尚未回神便已被他拉进了舞池。
白绾绾看着身前的念毅雄,他的目光深深落下,把她看得紧张,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握在腰间的大手,隔着丝滑的缎料,带着灼人的温度。
念毅雄握住白绾绾的腰,女人的腰肢是那样的软,纤细到让他舍不得用力。
“你的手。”他望着她垂在身侧的小手,出声提醒。
白绾绾闻声低了低眉,缓缓抬手搭上念毅雄的肩头,他的肩硬.邦.邦的,宽阔而伟岸。
白绾绾没想到,念毅雄竟然还会跳舞,且跳的不差。
果然,身边的女人多,交谊舞又怎会差。
羽棠站在舞池外,她看着同白绾绾跳舞的念毅雄彻底愣住。她认识念毅雄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同哪个女人跳过舞,她自己也曾软磨硬泡过,无非是惹得他不快发火。
羽棠拿在手中的酒杯在颤抖,随着她不自主细细颤抖起来的身子。
念毅雄低头看着白绾绾,怀中的人太轻太小了,娇小到,念毅雄突然环臂扣住白绾绾的腰肢,他将她腾空抱起,他抱着她轻松旋转。
白绾绾被念毅雄的动作吓的一惊,却在下一瞬,别墅的灯突然灭了,周遭陷入黑暗,钢琴声戛然而止伴着一声刺耳枪响。
周遭响起尖叫,白绾绾被吓的身子一僵,突然她觉得重心不稳,被念毅雄抱着摔倒在地,他撑着手臂,将她护的严严实实。
熄灭的灯很快亮起,周遭枪声又起,白绾绾来不及回神已被念毅雄从地上抱起,他抱着她躲在柱子后,他将她藏在胸膛和柱子间,白绾绾闻得到清晰的血腥味,她方才发现念毅雄受伤了。
她看着他突然抬手开枪,随后,周遭的嘈杂混乱渐渐安静下来。
念毅雄放下枪,他转头看怀中的人,他上下检查,见白绾绾毫发无伤,紧绷的身子才渐渐放松。
白绾绾愣愣的看着念毅雄,他面色苍白的吓人,她眼见着他手中的枪摔落至地,他整个人朝自己倒了过来。
别墅在城郊,赶回到城里的医院还要许久,车内,念毅雄躺在白绾绾的腿上,他闭着眼眉心间凸起的青筋蔓延至额头,白绾绾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从念毅雄背后涌出的血将她的衣裙都浸湿透了,她抱着念毅雄,身子颤抖不止。
她看着他苍白的面色,看着他额头不住躺下来的冷汗,眼睛通红,很快眼泪就没出息的掉出来。
念毅雄感受到落在面上冰冰凉凉的,他艰难半睁开眼,瞧着从白绾绾尖嫩的下巴上一滴一滴砸下来的泪,他没力气抬手去擦她的眼泪,他的声音哑着,叹了句。
“别哭。”
……
念毅雄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瞬,白绾绾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她险些摔倒,被一旁的司机及时扶住,扶她坐到椅子上。
白绾绾看着身上被血染了大片的裙子,身子颤抖的愈发厉害。
阿强几个审了人回来,看着手术室内亮着的灯,在走廊上打转。阿强瞧着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白绾绾,突然朝她走过去。
“白小姐,有些话爷不许我们说,但是今日这些话我是不得不讲了。”
白绾绾抬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阿强。
周围的人见了,连忙上前去拉阿强,似乎想阻止他,却都被阿强推开。
阿强看着白绾绾,看着她泪痕交纵的小脸,缓了口气。
“白小姐可知道今日行刺爷的人是谁?”阿强见白绾绾茫然不说话:“是曾经袁力身边的人。他们来刺杀爷,说是想为袁力报仇。”
“袁力那等人,本不配爷动手,若不是为了您,爷会稀罕借徐鹤南的手要了他的狗命?”
“白小姐之前被袁力劫走,爷是二话不说提了货就去换您,您可能不知道,爷为了得到那批货,费了多少麻烦。”
“我知道,白小姐看不上那货,更是觉得我们爷是个贩卖鸦片的恶人,你们倒是正义凛然,跑去码头闹事。”
“您知不知道,那批货是袁力私订的,爷抢他的货就是为了断了这笔买卖,我们那日提了货,本想着过几日就去烧了毁了,结果被你们一搅和,让袁力钻了空子。”
“爷扣那些学生,也怕被袁力撞见,袁力是什么人品,撞见了岂不要了他们的命?还有您…若非您来码头胡闹,怎么会被袁力盯上,又怎么会被劫走,那批货又怎么会再回到袁力手里?”
“袁力平日处处在爷面前挑衅,他不过徐鹤南身边的一条狗,爷忍他无非是不想让姓徐的抓了短处。但为了您,爷不仅是要了袁力的命那么简单,同样打了徐老的脸。”
“还有前阵子…您受了徐小姐的欺负,令姐跑去为您讨公道,爷也是对着徐老拔了枪。爷这些年不容易,商会里眼红的人太多,人人都想抢爷手中的权,想抓爷的把柄。为了您和令姐,爷当着众人的面将枪口对向了徐老,之后便被他们拿来大做文章,丢了一笔大单子。”
“令姐当着徐老的面打了徐小姐,徐老又怎会忍下这口气?白小姐背靠白家,徐老忌惮…可爷单枪匹马的不容易。”
“您以为那袁力真会有人誓死效忠?说是为了袁力报仇……可开枪打死袁力的是徐老。”
阿强一口气将积压在心底的事说出来,眼见着白绾绾整个人呆愣住。
阿强以为是自己语气太严厉吓到了白绾绾,他也愣了片刻,随后开口:“…我也没有别的意思…白小姐…只是我们爷真的很在意您。”
“今日的话,他原是不让我们说的,可我既然说了就想着您能明白。”
“您若觉得我冒犯,等爷醒了,挨罚挨打我都受着。”
阿强说完,见白绾绾还不说话,正要再开口,却被身旁的人拉了下来。
白绾绾愣坐在椅子上,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下来,可阿强方才的话却像无数的珠子,在她脑海中胡乱撞个不停。
她忽然想起,那日在她的病床前,念毅雄问她,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问他的吗?
是啊,自她见到他起,便将他定义成坏。
她一味的自顾自的觉得他是个可怕的人,她看到了所有的表象,却从没有像同情别人一样,想一想在这些不好的表象背后,可藏着什么隐情。
到底如他所言,他不会伤害她。一如他所言那样,他反而在最危险的时刻将她保护的周密无缺。
手术室的门开了,阿强几个跑上前去,他们同医生说着什么,可白绾绾只觉得耳朵像被一团棉花塞住,听得模模糊糊。
念毅雄被送到病房,阿强几个守在里面,白绾绾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忽觉身子一冷,冷得她心上发颤。不知等了多久,阿强几个都走出来,对她道:“爷醒了,想见您。”
白绾绾看着敞开的病房门,内里的光亮刺目,她缓缓从椅子上起身,走入病房。阿强几个见了,从外将门关上。
病房内,念毅雄半躺半坐病床上,他的唇色冷白,面上亦没有一丝血色。
“为什么不躺着,”白绾绾看着坐起身的念毅雄连忙走过去,想扶着他躺下,他却拉住她伸来的手,对她摇头。
白绾绾顿了顿,她由着念毅雄拉着,在他的床畔坐下。他的上半身裸着,胸膛处绕着肩膀前前后后绑了很厚的纱布。
他握着她的手有些冰凉,白绾绾看着念毅雄,思绪杂涌,她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
她只会问他:“疼不疼?”
中了枪,又怎会不疼。
听着白绾绾的话,念毅雄握着白绾绾的手一顿,他似乎愣了愣,随后竟还对着她扯出一抹笑来,他答:“不疼。”
白绾绾听着念毅雄的回答,缓缓低下头,她看着他紧握过来的手,连他的指尖都是苍白的。
病房内沉寂许久,白绾绾低声开口:“我该回家了。”
念毅雄的大手动了动,却不肯松开她的小手,许久,他才舍得放开她:“好。”
……
白绾绾被司机送回了贝茵路,白忆绾被白绾绾身上被血污了大片的衣裙吓到,知道她没有受伤紧悬着的心才落下来。可知道受伤的是念毅雄后,又担心起来。
白绾绾没了力气,她兀自回了房间,脱了身上沾了血的衣裙,顾不上周身的冷汗,上了床钻进被子里。
白绾绾不知道自己如何睡着的,也不知自己如何惊醒的。房间黑暗,唯剩窗外投进来的丝丝月光。
白绾绾瞧着那月亮,她第一次见到念毅雄是什么样场景?她记不清了,她只记得他沉默寡言,好看的眼睛深黑深黑的,还抢了她的糖。
……
白绾绾走后,念毅雄只觉得病房里的空气都冷了几分,他见过白绾绾太多次流泪,可只有今日,她的眼泪是为他流的。
病房内的灯关了,窗帘也拉的严严实实,唯一的光亮是走廊的灯光从门缝里透进来,他知道门外有手下的人持枪守着,可他独自躺在这,却孤独的紧。
这种孤独,是不可说的,这些年,他在外面受的伤是从不敢告诉母亲的,也唯有白绾绾肯眼中含泪,问他疼不疼。
他第一次见白绾绾是什么情景?大概是…不…一定是,在白家正堂,她躲在屏风后面,怯生生的探出个小脑袋瞧他,那时他看见她,方才体会书上所说的,粉雕玉琢的人是怎样的真切。
她躲藏的技术实在不高明,很快被白母发现唤她出来,她倒不害怕,听了白母唤,从屏风后面蹦蹦跳跳着出来。
白母向她介绍自己,她便转头看他,他也看着她,她就一动不动盯了他许久,一双眼睛干净澄澈的像天上清明的月亮。
她突然跑过来,将藏在手心,被她握得微微化掉的糖递上来,她的声音清脆,像两颗铃铛碰在心上:“念哥哥,吃糖。”
那颗糖有多甜呢?
大概是甜到了心坎里,让他记了十多年,甚至还要记到一辈子那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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