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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驿丞觉得总兵大人只是换个说法给苏梨主仆行个方便,小厮盘子也是这么想的。
只有苏梨觉得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驿丞亲自带路,将殷翃、苏梨三人领到了驿馆招待高级官员的一栋两层小楼前,毕竟是驿站,全都是客房形式的房间,没有独门小院。
驿丞介绍说今日这栋小楼并没有官员入住,殷翃可以好好地休息一晚,不必担心有人打扰。
殷翃吩咐他道:“备饭。”
驿丞点头哈腰,看着殷翃进了客房关上了门,驿丞才分出时间嘱咐盘子道:“承蒙大人照顾你们主仆才得以歇宿驿站,稍后大人若有吩咐,你们好好伺候着。”
盘子连连点头。
驿丞悄悄告诉盘子一会儿会派人将主仆俩的晚饭一并送来,让盘子留意外面的动静,自己出来拿,别等着他叫门,弄得堂堂官员在伺候普通百姓似的,惹总兵大人怀疑。
盘子都记住了。
驿丞看眼苏梨,转身走了。
盘子低声对苏梨道:“姑娘快进屋歇息吧,门先插上,饭来了小的再叫您。”
苏梨嗯了声,进了殷翃与盘子中间的客房。
这边的客房都是招待高级官员的,客房里面分主内两间,比不得富贵人家精心装饰的卧室,但宽敞干净,比普通客栈舒适不知多少。苏梨简单地逛了一圈,坐了一天马上实在酸乏,她便先趴到床上休息,一边听外面的动静。
两刻钟后,驿丞亲自带着下人来送饭。
盘子守在门边,等殷翃那边送了饭进去,他再出去悄悄拿了主仆俩的饭食。
苏梨吃到一半,听见隔壁殷翃出门了。
盘子吃的也很快,趁总兵大人不在,他手脚麻利地收拾好苏梨的饭桌,再去端了一桶兑好的热水来,对苏梨道:“出门在外,多有不便,姑娘暂且洗洗手脸擦擦脚,明日到了晋城再叫丫鬟好好伺候。”
苏梨明白,盘子出去后,苏梨想了想,还是脱了衣服将身上都擦拭了一遍,以备不时之需。
穿好衣服,苏梨恢复男装打扮,将木桶拎到门外交给盘子时,殷翃回来了。
苏梨受惊般退回了房间,迅速关上门。
盘子提着木桶下楼,去送回水房。
殷翃已经走到自己的客房前了,见盘子身影不见了,殷翃目光微变,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了苏梨的房门前,敲门。
苏梨能看见他魁梧的身影,紧张问:“谁?”
殷翃声音很冷:“我,过来伺候本官端茶倒水。”
说完殷翃便走了。
苏梨咬了咬唇,她就知道这男人对她有意思,只见过一面便追她追到这里,看来这位总兵大人并没有外面传的那般不近女色,或许只是家里没有妻妾,在外面不定欺负过多少女人。
但那又如何,她现在的处境,殷翃是她目前唯一摆脱盛元庆的机会,殷翃也许会善待她,也许不会,但至少有一半善待她的可能,盛元庆父子却是百分百她必须摆脱的渣男。
苏梨慢慢吞吞地去了殷翃那边。
她刚站到殷翃门前,还没敲门,里面便传来殷翃冷淡的声音:“进来。”
苏梨微微低着头进去了。
“关门。”
苏梨忐忑地看他一眼,再转身关上。
殷翃如鹰隼审视猎物一般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盛元庆并没有给苏梨准备住宿换洗的衣物,她穿的还是那身青色的男装,衣衫偏大,上面下面都松松垮垮的,便显得被腰带勾勒出来的小腰不盈一握,这也是这身衣裳唯一能显露出来的女子身形。
当小女人转过来,殷翃便又看到了那张让他过目难忘的妩媚小脸。
殷翃确实不近女色,当年未婚妻嫌弃他面容丑陋宁可悬梁自尽也不要嫁给他,殷翃怒而退婚,后来身边的丫鬟们怕他,殷翃都打发了,出去应酬歌姬们见到他都强颜欢笑,殷翃既恨又不屑强人所难,久而久之,殷翃对女色越来越淡。
可是今日,她那声隔着车窗传出来的惊呼,只是一声,那么短促,竟勾起了殷翃的一丝色心,见到她娇媚楚楚可人的脸,殷翃越发想要。
他故意带着属下们离开,只派一个心腹盯着她的行踪,得知她要借宿驿站,殷翃便来了。
苏梨低着头,做出畏惧他的样子。
殷翃使唤她道:“倒茶。”
苏梨抬起头,确定茶壶的位置,她忐忑地走过来,伸手去拿茶壶。
殷翃看到一双细白柔嫩的小手,指头尖尖嫩如春笋。
“你姓甚名谁,哪里人士,为何做男装打扮带着一个家仆风尘仆仆地赶路?”
殷翃这一天都在琢磨她的事。
苏梨先倒了茶送到他面前,再退后两步,低着头,惶恐地回答道:“小女子是安州人士,姓李名离草,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孪生姐姐。姐姐从小被平阳城富商盛元庆盛老爷的母亲抚养,月前盛老太太病重,姐姐为给老太太冲喜,嫁给了盛家已亡的二老爷为妻。盛老太太病逝后,姐姐守寡寂寞,托盛老爷接我过来作伴,本来要去平阳城的,后来不知出了何事,又叫我先去宣城暂住。”
与一个假死的寡妇相比,苏梨更喜欢盛元庆为她安排的新身份。殷翃不查就保持现状,殷翃去查了,到时候苏梨只需推脱是盛元庆逼她的,便也能解释过去。
殷翃只管带兵镇守晋城,周围的大小文官他都认不全,更不知晓这一带都有哪些豪绅富商。
殷翃对那些也没有兴趣。
他喝口茶,继续问苏梨:“今年多大了?”
苏梨垂眸道:“十八了。”
殷翃看她一眼:“这般年纪,可有嫁人?”
苏梨摇摇头:“姐姐说我,我容貌尚可,等她在盛家站稳了脚跟,会给我找门好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