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1 / 2)
林怀慈眉头一拧,直接干干脆脆地开口:“请问梁公子到底想干什么,我急着回师门复命,还请梁公子开个条件放我走,问尘子若是能办到,一定会竭尽全力。今夜的事情我也会绝口不提守口如瓶。”
梁公子眉眼弯弯,也开口:“这很简单,我在这里丢了一壶清酒,烦请问尘子帮我找一找,找到了,我便放你走。”
林怀慈听闻此言,思索了一下,犹犹豫豫地答应道:“我先试试。”
谁知道梁公子又笑眯眯地补充道:“问尘道人,不可用术法,若是用了术法,把我的心血毁于一旦,梁某人一时盛怒,怕是再也不肯怜香惜玉了。”
林怀慈脸色又古怪起来,但仍紧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地漫无边际地摸索起来。
她察觉到这位梁公子之前在一个地方站了很久,于是想着先去那个地方查探一番。
林怀慈先是犹犹豫豫地观察了一下,发现这里都是枯枝败叶,和旁地也没甚大区别,于是小心翼翼地摸索了一下,结果抬手就触到一片冰凉,林怀慈转头看了看梁公子的神色,发现他淡定自若,相反还一脸和蔼地赞同地望着她,就好像长辈在鼓励自己家的小孩子学会走路一样。
林怀慈再次忍不住一阵头皮发麻。
林怀慈比划了一下,发现隐隐约约是一个镂空的阶梯,她又想了想,捋起袖子,蹲下身,用匕首挖出了一捧湿泥。
指尖划过冰凉,那抹湿痕便果真如同照妖镜,让这恍然如梦的琉璃现了原形。
林怀慈思来想去,但还是忍痛把自己的外衫用匕首割了一部分下来,兜了满衫的湿泥开始沿着这条流光溢彩纹丝不动的琉璃梯向上试探。
林怀慈虽然天资异禀,但毕竟还从来没有试过单凭纯粹的力量,如此一手拎着污泥一手摸索前路,弄成这般狼狈的行径。
况且这琉璃梯阶阶之间间距并不固定,有时相差甚大,有时又是触手可及。
林怀慈才爬了十几级台阶,便已是气喘吁吁,力有不逮。
梁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这座琉璃梯旁,貌似十分不忍心地开口提醒道:“问尘子,我丢的清酒不在这里,你再白费力气也无用。”
林怀慈从小到大还没有这样被别人戏弄过,她心想:“这梁中燕在搞什么名堂,为何无缘无故对我出手啊?”
林怀慈神色凝重起来了,手一松,就想先踩着脚下的台阶落地。
谁知道梁公子笑眯眯地挥了挥手,就这么一松一落的空当,林怀慈手上的那袋湿泥便噼里啪啦地脱身而出,反倒是林怀慈本来就心神不稳,再加上这湿泥滑润,真的不慎脚一滑吃了个大亏。
梁公子就在下面笑眯眯地看这问尘子云鬓散落惊慌失措的模样,他心想:这才是一个人间正常姑娘的模样。
林怀慈心里厌烦极了,但还是耐着性子,只是默默盘算着“日后我们且走着瞧。”
但现在到底不敢轻举妄动,暂且忍一忍。
似乎从踏进长乐夜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在忍耐。
先是顾家,再是梁家,全都古里古怪的。
林怀慈不自觉地握紧了藏在手里的匕首,眼睫下垂,开始思索起现在动手会累及的后果。
真是麻烦,她心想着,一个又一个。
梁公子仍旧是很温柔的少年郎模样,只不过那双俊眼,笑意便渐渐沉了下来。
他看着林怀慈眼下规规矩矩的模样,也知道只是眼下。
所以十分大度地亲自踩着台阶,伸手过去:“问尘道人,这的路不好走,让在下来接你下去吧。”
林怀慈看着眼前的那双手,修长皙白,手掌虽有常年习武磨出来的老茧,但也看得出来养尊处优,是十分金贵的一双手。
林怀慈犹豫了一下,还是有点迟疑地把手脏兮兮地放到了这连掌纹都舒展得疏朗清白的手上。
梁公子下一级台阶,林怀慈就小心翼翼扶着梁公子的肩膀往下蹭一级台阶,就这么短短十几级台阶,竟走得像是漫长得过了一个甲子。
落地之后,林怀慈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蓬头垢面的境地,又看了看梁公子本来干干净净的衣服上蹭到的星星点点的泥痕,到底还是有点窘迫起来。
林怀慈正了正脸色,眨了眨眼,还是端着架子开口道:“梁公子,你身上这身衣服,我回去之后赔给你吧。”
梁公子听了这句话,挺高兴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但还是笑眯眯地开口:“没关系,不用你赔,你身上这身衣服也有我的缘故在。我只是想请问尘道人给我一个机会而已。”
随后梁公子想了想,又说:“让这满堂琉璃染泥,灼灼清辉失色,也实属无奈之举,请问尘道人海涵。”
林怀慈听闻这话,眸色一动,到底没有说话了,她低下头把弄着手里的那柄污泥横布的匕首,温吞吞地用指尖将匕首上凝结在一起的泥点抹去,一直抹到整柄雪白如亮的匕身都看不清她眼底的愠色。
但是林怀慈敛了敛眼底的沉色之后,还是抬起头温和地一笑:“让梁公子费心了,梁公子如此耗费心血,林怀慈怎么再好意思推三阻四。”
梁公子也不计较,这位问尘道人生性不近人情,厌世厌人,不是一个三言两语就能套牢的主儿。
林怀慈发现梁公子还一直笑眯眯地牵着她的手,于是轻轻一挣,还是想松开。梁公子眉眼灿若晨星,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