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交锋(1 / 2)
闻言,卿九思动作一顿,徐徐抬头起来,云淡风轻地问:“什么事?”
春枝回:“太子只说让你出去。”
卿九思缓缓垂眸,伸手夹了个红豆酥咬了一口,才道:“我找阿远有事,你跟太子说,若无急事,就先回吧。”
春枝放在腹前的手紧了紧,欲言又止。
这几天卿九思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虽还是跟以前一样寡言,但不同的是,以前眉宇间带着随和,好听点就是没有架子,实则是因在宫中身份尴尬,总是被几位公主皇子奚落,风言风语不少,每次郡主都选择了息事宁人,害怕给太后增添麻烦,毕竟真算起来,公主皇子才是太后的亲孙子孙女,没有不帮亲的道理。
如今的郡主像是突然有了棱角,整个人越发深沉。私下也从不念叨太子,常常一坐就是几个时辰。
春枝抿了下唇,出去了。
屋子里,卿远则不解的问:“阿姐,太子哥哥找你,你为什么不出去啊?”
“因为……”卿九思话还没说完,余光便看到了卿远因夹菜裸露出来的手腕有一处淤青,本就皮肤白皙细腻,仔细一看,触目惊心。
“阿远,你手腕怎么了?”她握住他的手臂,急切地问。
“没、没什么。”卿远含糊又吞吐的说,没想到露馅了,目光闪躲,想缩回手臂,可已经迟了。
卿九思咽了咽口水,灼灼的看着那处淤青,这样的淤青,在上一世太平常了,可每次,她都告诉弟弟,“不严重的,谁谁谁也是不小心,不可以计较。等你长大,我们就能出宫了,那时候就自由了,所以,阿远要快快长大啊。”
最后忍着心疼给卿远上了药,回到屋子一个人哭,哭自己没有能耐,哭自己寄人篱下,不能给弟弟做主。
欺负弟弟的不是皇子就是公主,她能怎么办。太后娘娘和皇上几年如一日的对她好,已经仁至义尽,她得学会感恩。
不可能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去给太后告状。再者,太后不是府里无所事事的老太太,而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她怎好意思去叨扰。
乃至于后面卿远的性子懦弱又无能,遇事只知道忍让和后退。好在她重生了,这一世,她一定好好教导弟弟,让他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不怕得罪人,就怕不敢得罪人。
况且别人都蹬鼻子上脸了,这事不处理,后患无穷,太后娘娘是个明事理的人,皇上亦是个刚正不阿的人。
天下人都知她父亲为国做了很大贡献,又为国牺牲,若两姐弟被欺负的消息传出来,不是寒了天下人的心吗。
只要她把这事捅出去,别人才知道他们不是好欺负的。
“阿远,你告诉阿姐,这里是怎么回事?”卿九思厉声问,话落,用手轻轻拂过淤青处,放轻了声音又问:“疼不疼?”
“阿姐别担心,我不疼。”卿远认真的回。
“告诉阿姐,是谁弄的?”
卿远下意识垂眸,缓慢的说:“是、是我自己不小心。”
“阿远,阿姐是不是给你说过,骗人的孩子不是好孩子。”看着弟弟尽力遮掩的样子,她似乎看到了上辈子的自己,就是这样,以为一忍再忍会换来别人的善意,不会,永远不会,一忍再忍只会换来得寸进尺。
所有人都会你当做傻子。
卿九思险些控制不住,鼻酸。
卿远抿着唇不说话。
“阿远,阿姐不喜欢撒谎的孩子。”卿九思义正言辞的说,默了会儿,直接问:“是九皇子还是十皇子?”
卿远摇头。
卿九思轻蹙眉头,算起来这宫里头与阿远年纪相仿的皇子也就是十岁的九皇子和八岁的十皇子,也是平日欺负阿远最多的人。
“是惠宁公主。”卿远垂着头,细若蚊声的说:“她说她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疼了,阿姐别生气。”
惠宁公主是莞修仪所出,还有个双胞胎姐姐泰宁公主,排行第七,恰恰比卿远大一岁,因嘴甜,乖巧懂事倒是挺得皇上喜欢的,不过那只是在皇上面前,在宫人跟前跋扈得很,欺负卿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次怎么都不能算了。
卿九思什么都没说,起身去拿了药酒,对于这类的伤早已得心应手,抹了抹问:“疼吧。”
卿远却摇头说:“不疼。”
卿九思吸了吸鼻子,而后牵起阿远的手说:“走,去阿姐屋里。”
卿远乖巧点头。
两人出来,一股冷风扑面而来,都禁不住哆嗦了下,相视一笑后,卿九思柔声问:“是不是冷?”
“来福,去给公子拿件披风出来。”来福是卿远的贴身小厮。
这时,一个身着褐色大氅的男子转过身来,头上戴着束发金冠,面白如玉,剑眉星目,薄唇抿着,看似平和的面容早已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他看着卿九思,唤了一声,“望安。”
“太子!”卿九思着实有几分错愕,怎么没走,还真能忍啊。
这个心机深沉,利益为上的人,上一世说的每一个字她至今都清清楚楚的记着,这一世她一定不会让他如愿,不仅不让他如愿,还要让他生不能,死不了。
“孤等了你半个时辰。”太子盯着她,声音又低了两度。
“太子哥哥久等了。”卿九思回过神来,唇角一弯,声音如往日般清澈动听。